況且這會兒二皇子褚晏還暈倒了過去,更是直接錯失了直面與大臣辯駁,接替大統的機會。
皇后母族低估了兩個皇子之間的兄弟感情,也高估了自己的布局能力。
謀害皇帝貴妃過於順利,叫他們以為事事都能成功。一是得意忘形,沒能第一時間拿出偽造的詔書來。
皇帝一共就兩位皇子,不是傳位這個就是傳位那個。
既然大皇子說了傳位於二皇子,那定然是假不得的。
大臣們心裡都有一把秤,這會兒倒是全偏向了二皇子。
二皇子不似大皇子,身體康健已經勝過許多。況且母族勢威,不會影響他們往後的位置,再加上貴妃自縊,皇后畢竟不是二皇子生母,干涉不了太多。
要是叫大皇子當上皇帝,屆時皇后母族一家獨大,大家還怎麼在朝堂上混下去?!
恰好此時小褚雲笙派去的人回來了,將剛剛休息了一會兒的小褚晏又給扶了上來。
他掐了掐弟弟的虎口,愣是把人喊醒。
睡眼惺忪悲傷不已的小褚晏還沒反應過來,就對上了萬臣朝跪。
一個大臣開頭,其他大臣緊隨其後跟著跪了下去,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苒苒:!
好壯觀。
晚上皇后想起來這一幕,怕是都睡不著覺了吧。
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噹噹的,結果親兒子過於誠實,把她的努力成果直接送給了最討厭的人的兒子。
這不得氣死呀。
蘇苒苒去看皇后的臉色。
這會兒她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硬是吞了這口氣。
這麼多大臣在,她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皇帝駕崩是國喪,新帝和大皇子年紀都小得很,全靠大臣來主持。
大臣一個個也是人才,說什麼都要把皇后給擠出去,就是不讓她幫,生怕自己的位置被占據。
還有幾個衷心的臣子,察覺到不對勁,暗中調查。
皇后母族沒掃好尾巴,求了過來,使得皇后忙碌不已還焦頭爛額。
小褚雲笙就住在皇后的宮中,與生母日日共處,也察覺出了什麼。
偏偏他不能說,兩邊都不能對不住,直接給自己熬出了病來。
蘇苒苒跑著飄了過來,在他床前停下。
「我在大殿上看到你了。」他說的是皇帝遺體剛運回來時所在的金鑾殿。
「那日你離開後,我在皇宮裡找了許久也沒找到你。」
「你是不是不能一直出現。」
「不過那日你應該是在的,你應該知道什麼對不對?」
蘇苒苒嘆了一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
她現在是小孩子的身體,手小小的,還蓋不住他腦袋,揉兩下跟摸狗一樣。
「事事都要分個是非對錯,只會讓你里外不是人。這原也不是你的過錯,生在皇宮裡,避免不了這些的。」
「與其埋怨自己,不如......」怪罪他們。
蘇苒苒說話實在太順口了,差點就要教壞小孩。
她沒講完,小褚雲笙倒是自己舉一反三了起來。
他眼睛亮晶晶的,臉上的病態頓時少去了許多,變得紅潤極了。
果然是心病,想通了就是不一樣。
他重聲道:「我明白了。與其在自己覺得自己兩邊都不能對不起,不如好好輔佐弟弟登基。母后當真做下如此大不逆之事,東窗事發我也能保她。」
「況且在我為成長起來之前,弟弟一個人也孤苦伶仃。我不幫他,他就會被大臣欺負,被母后欺負。」
小褚雲笙找到了努力的方向,一下自己有了動力,從床上爬起來,踩著鞋子就跑去桌案找紙筆。
蘇苒苒不打擾他,自己換了一個地。
這個夢做得可真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醒來。
小褚雲笙忙活了大半夜,抬起腦袋卻發現蘇苒苒早就不見了。
他低頭喃喃自語:「又忘記了問她叫什麼名字。」
聽說夭折的小孩都很難投胎的,她這樣時而出現時而消失,應該是在排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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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知道夢境什麼時候結束,蘇苒苒就在皇宮裡瞎逛了起來。
深更半夜也沒有人出沒,除了宮燈照亮的位置外,其他也是黑漆漆的,沒什麼好看。
想來想起還是太無聊,她就去貴妃的宮殿裡看看。
貴妃的遺體還停放在宮殿裡,原來的宮人早就被皇后換掉,留下來的都是對貴妃沒有什麼接觸也沒什麼感情的宮人。
他們睏乏得很,打著盹偷偷在角落裡睡了過去。
四下靜悄悄的,白幡飄動,恐怖倒是不恐怖,就是分外孤寂。
蘇苒苒現在就是一個「阿飄」,對這些沒什麼好怕的。
她飄來飄去,跑著亂走動,來到了皇帝的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