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青:「他只能願意。」
即使整間學校無人發聲,至少也有徐皓那個愣頭青,一旦輿論發酵,金永暉必定會被當成炮灰辭退。
左右都是死,何必再多得罪一個簡氏?
「……放心,我沒打算幫他洗白。」頓了頓,簡青又道。
他再討厭穿書者,也不會顛倒是非。
賀臨風詫異:「我當然放心。」
「有時候真好奇你每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屈指,他虛虛彈了下青年的額頭,「晚點還要審人,先陪我吃飯?」
簡青抿唇:「嗯。」
的確,在賀臨風眼中,自己和宋安安的交集唯有郊區綁架案,既無恩怨,何來針對?
「而且以你的性格,哪怕真和死者有私仇,也很難為了報復而倒向另一個敗類,」順勢牽起簡青的手朝食堂走,賀臨風調侃,「道德感那麼高,還總覺得自己能當壞蛋。」
「嗯?」
堆積胸口的鬱結陡然一松,簡青微妙地生出點高興,又沒忍住提醒:「別把我想得太好。」
賀臨風:「是你本來就那麼好。」
他說得認真,冬末春初的陽光透過窗欞輕柔灑進,簡青偏頭,盯著男人英俊含笑的側臉,忽地便有些晃神。
他似乎開始理解戀愛關係里的親昵行為。
好比現在。
占據簡青腦海的竟然是接吻。
「賀狐狸!簡、簡青!」遠遠地招手,汪來懸崖勒馬,改口換了個更能拉近距離的稱呼,「這兒!」
接著就被同桌的松曉彤重重踩了下。
痛得汪來齜牙咧嘴:?
「哥,」老氣橫秋地拍拍對方肩膀,松曉彤搖頭感慨,「難怪你至今單身。」
戀愛雷達一點都不敏銳。
汪來跳腳:「說話就說話,禁止人身攻擊!」
整日一副笑眯眯的好脾氣樣兒,賀臨風在市局的人緣極佳,如今旁邊又多了位貌美神秘的簡總,吃頓飯的功夫,汪來親眼見證了其他同事是怎樣繞遠迂迴裝路過,演技一個賽一個的逼真。
偶爾有人問起,賀狐狸便大大方方地瞧著男朋友,滿面春風道:「家屬。」
——險些把他的牙酸倒。
虧得簡總夠沉穩,五官又冷淡,變相中和了某隻孔雀的開屏,否則後者保准要秀個沒完。
下午兩點,朱珍、馬胥、傅星文三人齊齊被叫來市局採集指紋。
原以為胡亂按兩下便能結束,馬胥全程表現得異常鬆弛,活像個來參觀的遊客,直到他被帶進寫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審訊室。
冷冰冰的手銬壓在腕上,帶來沉甸甸的觸感。
「什麼意思?」掙扎無果,馬胥瞪著眼叫囂,「你們這是非法拘禁!」
見慣風浪的顏秋玉充耳不聞:「三月九日,也就是宋安安墜樓當天,中午十二點到一點,你人在哪?」
「我才十七歲!是未成年!」抗議般,馬胥將手銬晃出嘩啦嘩啦的響動,「我要找家長!我要找律師!」
顏秋玉配合:「那給你爸爸打個電話?」
馬胥一下子閉嘴。
反覆走訪這麼多天,重案組也並非全無收穫,至少六班學生的人際關係,他們已經瞭若指掌:
對方總分不過百的成績單上的簽字,從來都只有母親。
金永暉長袖善舞,自然不會觸「大少爺」霉頭,馬胥還是第一次被「平民」威脅。
「我、在、天、台,」咬牙切齒地,男生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發尾絢麗多彩,「警察是聾子嗎?要說幾遍才能聽明白?」
顏秋玉:「天台看風景?」
馬胥:「對。」
顏秋玉:「和傅星文朱珍一起?」
馬胥:「是。」
顏秋玉:「始終在一起?」
馬胥頓了頓。
「中間有人離開?」微妙的、僅僅零點幾秒的空檔,偏被顏秋玉抓個正著,「是誰?」
「朱珍?還是傅星文?」
每說一個字,她都在打量馬胥的臉色,後者梗著脖子調動五官,試圖做出嘲諷的表情,眼神卻難掩躲閃。
「什麼離開?沒人離開,」低頭,馬胥將注意力放在不遠處擺滿文件的桌面上,避開與顏秋玉對視,「不信你去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