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敵人」。
單純地經營公司擴張版圖,落進好事者眼中倒成了對譚家當年瓜分簡家的報復,八卦永遠更受歡迎, 簡青懶得解釋,或許譚開霽自己也這樣覺得, 偶爾參加晚宴碰面,朝他笑得虛假又僵硬。
原著里對方好像是男二來著?
【我錯了, 換個詞, 】手機震動, 將簡青抽離的思緒拽回現實, 【要陰險卑鄙的那種。】
【比如潑油漆啦、寄恐嚇信啦、養小鬼扎小人之類的。】
【或者特別愛慕譚開霽的公子千金。】
簡青蹙眉。
他對圈子裡的關注僅限於發展方向股價波動,真聽過些什麼八卦,也是從邊紹那兒得來,相當隨緣, 毫無針對。
等簡青發現自己比預計晚了五分鐘出門,他已經下意識撥通邊紹的電話。
「餵?」這人約莫剛睡醒,嗓子啞得厲害,背景很安靜,隱約能找出點潺潺的流水聲,不知昨晚又住在哪兒。
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碧瞳黑貓舔舔爪子乖巧讓路,沒弄出半分響動。
簡青換鞋下樓:「譚開霽怎麼回事?」
「……」邊紹那頭沉默數秒,似乎連呼吸都消失,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才喉嚨發緊地調侃,「不是吧?舊情難忘啊?」
「人家可快要和許榴玉結婚了——當然啦,做兄弟嘛,肯定得互相支持,但撬準新娘的牆角……」
見話題越扯越離譜,簡青打斷:「譚家和許家?」
「對啊,明擺著的商業聯姻,」邊紹感慨,「這些年也沒見他們走得多近啊,非說有什麼共同點,咳。」
他及時住嘴。
一鯨落,萬物生,22年前簡氏集團乍然遭難,趁火打劫藉機起勢的公司眾多,包括後來的宏達建築。
譚家和許家便是其中兩個。
簡青卻淡然。
印象中,父母雖和譚許兩家有走動,可也只算尋常的生意往來,憑這點微末交情,他完全沒立場去要求對方吐掉到嘴邊的肉。
物競天擇,就像他現在做的一樣。
簡青亦不是愛遷怒的性格。
在譚開霽向他表明心意前,他始終把對方當普通同學看待,沒有怨憤,更沒有譚開霽期待的喜歡。
得知對方即將結婚,簡青內心毫無波動:「繼續。」
「他吧,最近是有點倒霉,被潑油漆又被送死老鼠,對,好像還被投毒,多嚇人,」確定簡青不打算吃回頭草,邊紹語調立刻輕鬆,「聚在一塊喝酒的時候,大家沒少猜,圈子裡垂涎譚大少那幾位,叫什麼來著?」
他草草報出兩三個名字。
「但、是,我們後來再一琢磨,真準備擠掉許榴玉上位,那得下藥拍床照帶球跑,送死老鼠有啥用,譚開霽能怕這種小玩意?」
「如果單純是表達愛意威脅譚開霽別結婚,那得叫,我反覆尋思了幾圈,愣沒想到誰能這麼瘋。」
簡青:「知人知面不知心。」
「確實,」邊紹贊同,又迅速失去興趣,「反正呢,大家猜粉絲猜神經病猜金絲雀……猜什麼的都有。」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突然問這些幹嘛?」不是舊情復燃,又不關心譚許兩家聯姻,總不會是單純八卦。
簡青:「一點私事。」
「歸根結底還是為了那個警察,」斬釘截鐵地,邊紹控訴,「什麼意思?他在管譚大少的案子?讓他自己查。」
「真把你當成重案組的編外人員啦?工資都沒有,你別太好欺負。」
簡青:……
好欺負。
這個詞居然能用到他身上,對方果然應該少通宵多補補腦。
「重案組救過徐皓,」簡青淡淡,「也救過我。」
他咬字輕,又極少高聲講話,甚至語調都和平時相同,幾乎算不上反駁,邊紹卻一下子老實,像瞧見海面蹦出火星:「哦。」
而後繞開賀臨風。
「我聽見你下樓的聲了,」他問,「停電啦?」
簡青腳步微頓。
他記起那束玫瑰,在簡青看來,它和譚開霽收到的死老鼠並無區別,或許那同樣是某種恐嚇。
可他終究什麼都沒說。
「我最近換了個地方住,」隱去個中細節,簡青囫圇道,「等安定下來告訴你。」
邊紹又嘰嘰喳喳試圖安利自己的房子——親媽危機感太強,總覺得哪天老頭子歸西他們娘倆會被掃地出門,連帶著邊紹耳濡目染,兔子似的,在北江有五六處家,美其名曰「投資不動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