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將話題糊弄過去,賀臨風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六點半?】
簡青的通勤時間極有規律,一般情況下不會輕易改變,賀臨風非常清楚,可這並不妨礙他藉此和對方聊天。
然而,直到聚餐計劃徹底破產,重案組眾人紛紛收拾好東西下班,賀臨風也沒等來簡青的回覆。
確信昨晚自己未曾惹惱某位總裁,賀臨風找不出半點「被冷遇」的尷尬失落,乾脆利落地打了個電話過去。
無人接聽。
第二次。
第三次。
……
足足聽了六遍完整的忙音後,熟悉的聲線總算在聽筒響起:
「餵。」
沙啞且微弱,帶著濃重的鼻音。
這讓賀臨風不由得把語調放得更輕了些:「簡青?」
「你生病了?」
「吃藥了嗎?」
「有沒有人照顧你?」
嫌吵般,漆黑臥室里,整個兒埋進被子裡的青年蹙眉將手機推遠。
四肢墜著鉛塊般沉重,他頭暈目眩,喉嚨幹得似火燒,相比之下,胃部的抽痛反而變得不值一提。
拜垂墜感和遮光性極強的絲絨窗簾所賜,簡青完全失去對時間的感知,只覺得自己剛剛睡下,賀臨風就閒得發慌來吵人。
「簡青?」
「簡青?」
耳邊嗡嗡作響聲音越來越大,懶得張口,被叫到名字的青年索性閉著眼,伸手摸索幾下,長按關機。
可沒過多久——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一小時,重新陷入黑暗的簡青再次被門鈴吵醒。
他極少有睡得這樣踏實的時刻。
不去做夢,也不去回憶,是故,當久違的安寧被打破,青年煩躁起身,周圍縈繞的低氣壓簡直有如實質。
憑藉肌肉記憶找到拖鞋,他走出臥室,精準繞開家具去玄關開門,接著就被走廊大亮的燈光晃了下眼睛。
沒等簡青抬手去擋,一道俯身湊近的影子便遮住了他。
「好燙,」遲鈍的神經不聽使喚,簡青反應慢了半拍,眼睜睜看著賀臨風摸上自己額頭,「你發燒了。」
「沒感覺?」
陌生呼吸溫溫柔柔拂過,他條件反射想躲,身體偏又誠實地遵循本能,捨不得那涼絲絲的掌心。
——危險。
「謝謝,」強行喚回理智推開對方,簡青懨懨,「我自己會吃藥。」
男人卻像條黏糊糊的大型犬,電光石火間,不怕痛般單手攔住快要關上的房門,抓准機會乘著光闖進:「藥過期了。」
「我帶了新的來。」
第24章 可愛得要命。
簡青下意識卸了勁。
他關門時用的力道不小, 真被夾一下,恐怕要淤青。
穿書者的追求再極端,也沒瘋到為了主角傷害自己, 暈沉沉站在原地, 簡青想,比起他, 賀臨風更像生了大病。
明明只來過一次,這人卻似回自己家般熟練,利索換好拖鞋,繞過他將手裡的紙袋放到茶几上。
簡青默默質疑起小區的安全性。
「我開了你的車,物業當然會放行, 」屋子裡實在太暗, 賀臨風伸手摸了摸, 攥住落地燈的拉繩,「閉眼。」
啪嗒。
各式家具頓時被柔和的暖黃映出輪廓。
「蔬菜粥,來的路上順便買了點, 」渾身洋溢著成熟男性的靠譜,賀臨風道, 「或者你想吃什麼,我現在去做。」
簡青慢吞吞將視線移向外賣完整的封口。
他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 實則顯眼至極, 幾乎把情緒都寫在臉上, 擺明被高熱燒得有些糊塗。
賀臨風又無奈又好笑, 認輸地舉起雙手:「要麼我先嘗一口?」
簡青沒應聲。
賀臨風便把這當做默認,拆開餐具率先「試毒」,當著青年的面咽下去,才去廚房拿了個新的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