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識的所有人幾乎都在今天到達了現場。
俞靜琳頭上帶著會發光的發箍,宋朔施鵬飛正貓著腰朝另一邊座位上分發螢光棒。
就連文晴和解園園都在舉著手機錄台上的表演。
周音華在第二排,身旁的顧睿明西裝革履,手裡卻拿著一台單眼相機,再往右是保姆、司機、莊渡石鳴驌紀伍越加上蘇茗和NoAlcohcol的幾個店員……
發光的頭飾、手幅、和螢光棒讓這群人像整個劇院裡為數不多的顯眼包。
就連周音華手裡都被塞了條帶著雲想名字的手幅。
這些門外漢們權當在看雲想的個人演唱會,傾情出演狂熱粉絲。
足尖鞋觸碰地板的力度變得輕盈,雲想手臂輕抬。
她成了劇中人,舞中靈。
敏感的處境得到解救,相互較量的且進且退,最終成了相互吸引的矛盾體。
原來曾經的摩擦,都是偏見帶來的誤解。
表面之下暗流涌動,像萬物復甦後的潺潺溪流,融化堅冰......
當大跳動作帶起的風掠過耳際時,她看見鹿綺雙手放在嘴邊朝她喊了句什麼。
雲想聽不清楚,餘光跟隨對方朝第二排最角落的位置看去。
有道螢光閃過眼熟的衣角,有人摘下遮擋住大半張臉的鴨舌帽,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顧知妄抬起下頜。
看到她明顯意料之外的表情,對方唇角小幅度地彎了起來。
說什麼會遲到,都是故意騙她。
雲想看到觀眾席中一行面孔還有什麼不明白,顧知妄先讓她驚嚇,又給她帶來如此大的驚喜。
台上的少女留頭轉身,動作乾淨利落地劃破空氣,將誤會解除的瞭然與透徹展現得淋漓盡致。
沒有任何拖泥帶水,感受到太多溫柔的力量,她被無形的手托舉著向上。
指尖伸展到似乎能觸碰到最頂端。
肌肉如同琴弦般繃緊,腳背劃出半圓的弧線,所有動作柔軟舒展到極致,象徵著內心的蛻變。
唐千鵑和小邱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她抬腿的角度。
樓瀟則興致勃勃地從後排接過前面施鵬飛遞過來的螢光棒,有樣學樣地跟著她的動作一起舞動。
柔軟的小提琴聲像是漸漸消失在遙遠的天際,最後一個揮鞭轉完成得異常流暢。
雲想收謝幕時對著台下揚起笑容,觀眾席第一排的幾位專業老師都跟著鼓了鼓掌,在前排所有人的帶領下,掌聲久久不息。
雲想退場的時候看到傅雅清在側幕旁毫不吝嗇地對她豎起拇指:「我只想說四個字。」
「無可挑剔。」
最後的表演落幕,掌聲潮水似的響起,所有演出人員上台致謝。
拋上台的花束幾乎能把人淹沒,鹿綺不知道從哪抱來一束比人腦袋還大的向日葵花,正正好好扔到雲想的腳邊。
周音華從顧睿明懷裡接過一捧帶著露水的金山茶,探出半個身子交到雲想手裡。
大大小小的花束捧了滿懷,雲想捨不得留在台上讓工作人員處理,艱難地露出頭從台上挪下來。
身旁傳來熟悉的聲音:「接著。」
雲想右手的向日葵被拿走,取而代之地是手裡冰涼的雪碧。
她有些驚喜:「你怎麼知道我現在想喝?」
她只在緊張得要命的時候跟傅雅清提了一嘴。
「我還知道你現在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
顧知妄揚了揚眉:「過來抱我。」
帽子隨意掛在手上,對方張開手臂,鮮花簇擁,餘韻熱烈,雲想覺得自己幸福過頭,撲進對方懷裡。
「咳咳——」
旁邊響起此起彼伏的假咳。
鹿綺一胳膊肘拐在起鬨的宋朔等人身上:「咳什麼咳,我們也一起抱。」
石鳴驌莊渡那幾個愛起鬨的早就一擁而上,將雲想包裹在正中央,圍成一個嚴密的巢,周音華和顧睿明笑著搖頭,也把手搭在外層肩上。
如果有天國,大概就是現在這樣的模樣。
雲想似乎踩在軟乎乎的雲上,接受鹿綺和俞靜琳等人一個又一個的擁抱。
傅雅清還沒來得及幫她引薦翁晏然,對方就主動朝她走了過來。
「你是雲想?」
雲想忙不迭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翁老師好。」
她轉頭看了一眼還在等她的人,顧知妄把她手上的東西全都接過去:「在外面等你。」
先是被顧知妄欲揚先抑地騙了過去,又被親朋好友聚齊在台下的驚喜砸中,還被翁晏然就剛才在台上演出的劇目仔細點評了一番。
對方的評價很客觀,不過看向雲想的時候還是有不加掩飾的欣賞。
「之前就聽陶盈提到過你,今天一見,果然跟她說的一樣。」
雲想有些不好意思:「我在陶老師的大師課上表現得不好。」
翁晏然搖搖頭:「她沒跟我吐槽你,相反,她說你是那堂大師課上表現最好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