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對方大半夜跑步的毛病,不可能睡這麼早,大概率是沒在房間。
不去NoAlcohol,大概是找到了其他更有樂子的地方,顧知妄收回視線,從後門進了別墅。
雲想確實去了別的地方,只不過不是為了找什麼樂子,她在苦學物理。
試了一節補習班的學科小課,前台老師見她猶豫又推薦了家教。
雲想覺得小班講課老師沒有名雋的師資力量強,一周幾次課不如找個家教周末一對一來得有效率,然而亦園某個壞脾氣大少爺肯定不願意其他外人踏足三樓。
她還是報了兩個月的補習班,決定先打打基礎,起碼這裡的老師還能指導一下課後作業。
從輔導機構的門出來,對面的小天鵝舞蹈學校正好下課,一個個穿著粉紅色舞裙的小女孩牽著家長的手從裡面出來,跟老師招手告別。
這個場景太能牽起以前的一些回憶,雲想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等到學生散出去等電梯,穿著練功服的女老師見有人在原地佇立,沒有轉身回到教室,也在門口打量對方。
常年跳芭蕾的專業舞者跟普通人站在一起很好區分,眼前的少女頸線優美,背脊削薄挺直,比例挑不出一絲缺點,一看就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子。
唐千鵑眼睛一亮:「同學,要來我們芭蕾舞室練舞嗎?我們也開放成人班的。」
她熱情地把人迎進來參觀:「以前也跳芭蕾吧?你是哪個學校的,看你很眼熟,我們是不是見過......」
前台坐著的小姐姐笑她:「唐老師,你這話說得像是故意搭訕。」
「絕對沒有,我真的覺得在哪見過。」
雲想整個人被對方推進來,只好回道:「我以前是附舞的。」
「我以前也是附舞的!」
對面的女孩不論是身形氣質都叫人過目不忘,唐千鵑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
「你認不認識附舞芭蕾的傅雅清,傅老師,我好像在她朋友圈看過照片......」
她點進去找到那張比賽照片,問雲想:「這是不是你?」
雲想已經很久沒看過舞台上的自己了,乍一見這張一年前的照片,恍了恍神,點頭:「傅雅清是我專業課老師。」
「那你算我師妹。」唐千鵑笑道,「傅老師現在怎麼樣,我好久沒去學校看過她了。」
「應該還是像以前一樣教課,假期會去別的地方培訓。」雲想看手機上顯示的朋友圈,「我也有段時間沒跟傅老師聯繫過了。」
「你現在不在附舞上學嗎?」對方不解道。
雲想抿了抿唇:「我轉學去了普高。」
「啊?那也太可惜了!」唐千鵑語氣是明晃晃的惋惜加不解。
「為什麼去普高?看傅老師朋友圈老發你演出合照,你還拿過不少獎,以後不進舞團嗎?」
「不進了。」
見對方還想繼續追問什麼,電梯剛好從一樓上來,打車軟體也「叮」了一聲,她叫的車到了。
雲想對唐千鵑道:「我先走了,你們忙吧。」
她不等對方回應就出門右拐,邁進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上,雲想終於開始能呼吸了。
短短几句問話就讓她落荒而逃,熟悉的無力感也漫上全身,勇氣和希冀消退,挫敗顯露內心。
那些到現在還有跡可循的榮譽,即是成績,也是枷鎖,每想起一點點,就讓她更厭惡如今無能為力、只能逃避的自己。
她提前了一點下車,慢慢往回走平復思緒,回到亦園已經是深夜,三樓漏出幾縷燈光,亂糟糟的心情看到這一星半點泄露出來的暖色後重歸平靜,只餘風聲迴蕩在耳邊。
回來之前就給保姆發消息說今天要晚歸,不用等她,一樓只留了玄關燈,保姆阿姨上了年紀精神不濟,已經睡下。
雲想沒上樓,在玄關換了鞋準備從前庭繞到湖邊。
她大概能預料到今晚又是個難以入眠的夜,索性直接去夜跑,讓身體累到極致看看回去能不能昏睡過去。
剛打開後門出去,手機就接連響了兩下。
顧知妄:【有病?】
顧知妄:【大半夜跑步。】
她抬頭看向三樓,對方正在露台上居高臨下地看她。
雲想:【大半夜看別人跑步?】
對方直接發了條語音消息,聲音略沉,不知道是不是困的,還帶著一點砂礫研磨的磁性:「我要睡覺,你開門吵到我了。」
雲想心道,她在一樓繞了一圈都沒把阿姨驚動,某人住在三樓聽力倒是敏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