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問,壞丫頭。
江蟬心裡笑著腹誹,知她是在故意找話題逗他,所以偏不正面回答:「腿沒力氣了,趔趄了一下,正好就撞上了。」江蟬忍住,沒笑出聲。
什麼?
洛成玉困意沒了大半,「你是說你是撞上我的嘴的?」
「嗯。」江蟬在這邊煞有其事地點頭。
「堂堂武林高手江蟬,也會站不穩?」
「我中毒了。」江蟬頗為無辜。
「那你的舌頭也是一不小心滑進來的?!」洛成玉氣呼呼的,話脫口的瞬間就後悔了。
這是能說出口的嗎?
「不是。」江蟬搖搖頭,「是自願的,不受控制的……」
「停!」洛成玉臉紅快要滴血,「不許說了。」挑起話題的人先敗下陣來。
「好。」江蟬點頭。
時間差不多,江蟬先出水穿好衣服,又去提醒洛成玉,小心泡久了頭暈。洛成玉這才戀戀不捨地出來,整理好衣服。
泡個澡,洛成玉髮髻都散亂了,很不好看。洛成玉對著清澈的泉水坐下,嘗試著把頭髮理順,江蟬看了一會兒,走上前來。
「我來幫你。」
眼見著洛成玉不耐煩,江蟬拉住洛成玉愈發急躁的手。
纖纖玉指上,還夾著幾根被扯掉的頭髮。
洛成玉頭髮長且厚,不太好打理。在宮裡的時候,都是三個宮女來伺候她梳頭,一個負責理順頭髮,一個負責塗抹香油,最後一個再根據洛成玉的心情盤發。自出宮以後,洛成玉每天都要在頭髮上費些心思。也不怪她沐浴梳洗的時間比別人多得多,光是梳理好這團頭髮就要費不少功夫了。
「不痛嗎?」江蟬有些心疼地看著洛成玉指尖的頭髮。這幾根命運不濟的青絲讓他想起荒山上被燒的那一把。
當日從火堆下撿起斷髮的江蟬根本不會想到他會和洛成玉產生如此濃郁的喜怒哀樂。
當江蟬手指插/入洛成玉烏黑的頭髮間,被太陽曬過的暖意不經意間傳入心扉。柔軟的指腹在發間穿梭,引起洛成玉一陣奇異的顫慄。
說不出來的感覺,很陌生,但是很舒服。
洛成玉不禁哼唧幾聲,像極了被撫摸得舒服了的小貓。
江蟬輕笑,一邊極有耐心的理頭髮,一邊不著痕跡的幫洛成玉按摩。
洛成玉很是受用,慢慢伏在了江蟬膝上,閉著眼睛和江蟬搭話:「江蟬,你這是第一次給人梳頭吧?」
「當然。」
「你給你師娘、師姐,或者是你師父也沒梳過嗎?」洛成玉有一段時間沉迷於給人編頭髮,只是技藝不精,上到貴妃陸鳴,下到寶林和一眾宮女太監,那段日子裡,玉溪宮裡的每時每刻都有一群頂著奇形怪狀髮型的人出入。直到貴妃實在看不下去這場鬧劇,讓人給洛成玉自己也梳上那樣的丑髮髻,她才感同身受,罷休了。
「沒有。」江蟬腦補自己給她們梳頭的情景就覺得心裡發毛。尤其是給師父梳頭,那一定能把師父嚇死,師父肯定自己他是要趁著梳頭,把師父的腦袋給割下來。
他們之間的信任如初春之冰,看著可以過人,實際只要輕輕一踩就碎了。
「你是我第一個梳發的人。」
「哦~那以後呢?以後也沒有其他人嘛……」
「從前、現在、以後,直到我死,也只有你。」
只會有你。
第50章 莊氏琥珀眼故人情,雙情牽終啟程
「掌門,我見到她了。」
長夜漫漫,莊環跪在地上,頭埋得很低。他是偷跑出去的,結果不但計劃失敗,還差點連自己都丟了性命。他急於證明自己,卻一步步暴露出自己的不足和天真。
上位的老者頭髮已經花白了
,面容很是端肅,眼神極具威嚴。
「禧婆子家兩個後生的後事都安排了?」
莊煥語氣沒什麼波瀾。
「都安排好了。」莊環既心虛又愧疚。
江蟬殺死了跟隨他行動的兩個後輩,他慌忙逃竄,也沒有把兩個後輩的屍體帶回莊氏藥谷,只能為他們暫時先建一個衣冠冢,待派出去搜尋屍體的人找到了再重新安葬一回。
莊煥近年來精神愈發不濟,所以脾氣不似前幾年冷硬不近人情。對於莊環的貿然行動,他無暇去責怪,對於他來說,他有更在意的。
「雪霽的弟子,」莊煥沉吟片刻,「你覺得他實力如何?」
莊環回憶起那天的驚悚,不禁一陣後怕,坦白道:「他是天下少有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