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對於顏釋來說不是什麼休憩的東西,而是永無止境的噩夢,是那個女人每晚「行兇」的地方,是她對父親的酷刑。
他是不睡床的,可是昨晚他睡在了床上,儘管是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他此刻依舊覺得噁心,可怖。
時南聽到動靜返回來,看到的就是一臉戒備盯著床的顏釋,「怎麼…你…」
「抱歉,不小心撞到衣櫃了…」顏釋整理好情緒,沒有看時南,「可以借用下洗手間嗎?」
他一時忘記了剛才時南讓他去洗手間洗漱的事。
時南沒有再多問,點了點頭,側身讓開了。
顏釋一進洗手間就吐了個昏天暗地,但胃裡是空的,他吐不出什麼,只吐出了些許酸水。
夢裡的聲音不厭其煩的在腦海里盤旋著,衝撞著,帶著種不撞破他腦子不罷休的氣勢,直撞得人青筋直跳。
他紅著眼,與盥洗盆上方鏡子裡的自已瞪視了好幾分鐘,才捧了涼水洗臉,冰涼的水流過臉龐,似乎也澆滅了些許內心的怒火。
「時北!起床了!」外面傳來時南的聲音,「要遲到了,還上不上學了?」
「起來了,起來了!」
時北抱著書包出來,小聲問:「昨天那個哥哥呢?」
「刷牙呢,怎麼?」時南問。
「哥哥忘了嗎?」時北說,「你回來那天,在小公園。他帶了一頂黑色的帽子。」
「是嗎?」時南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個人。
那他和顏釋還挺有緣分?
「黑帽哥哥 !」時北歡快的看著洗漱完出來的顏釋,「你還記得我嗎?」
「嗯。」顏釋已經整理好了自已,除了臉還有些蒼白,看不出和往常有什麼不同。
黑帽哥哥?顏釋沒對這個稱呼發表什麼意見。
時南拍了時北腦袋一下,「什麼黑帽,叫哥哥就行。」
「哦。」時北撅嘴皺臉。
顏釋多看了一眼時北的臉,這是用臉現包了個撅嘴的包子?
「好了?」時南說著上下打量了一下顏釋,雖然他高不了顏釋幾厘米,平時也喜歡穿休閒的衣服。
但自已的衣服穿在顏釋身上不免有些過分休閒了啊!
「穿校服嗎?」時南問。
穿不穿校服對顏釋來說其實沒那麼重要,但他不太想接受這條黑色運動短褲,「可以換條長褲嗎?」
「可以。」時南重新給顏釋拿了條灰色休閒褲。
出門前時南打開外公的門,輕聲說:「外公,粥煮好在鍋里了,記得喝完再吃藥,別忘了。」
外公咳嗽了幾聲,才說,「好,知道了。」
「你昨天帶回來那小孩怎麼樣了?」外公又問。
「應該沒什麼事。」時南說。
「沒事就好,那瘦的喲!」外公嘆口氣。
「人小孩不愛吃飯啊。」時南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