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法懷孕。」
「……這應該不用你告訴我,你是男人。」
薛知恩還沒來得及理清思路,就被他按進自己的小腹,仿佛傾聽胎動的姿勢。
齊宿溫柔地輕撫她的發,長指在烏黑中穿插,聲音溫和到一種古怪的程度。
他說:「我不是媽媽嗎?」
「就該我懷你的孩子。」
他很苦惱:「可是我們都那麼努力了,我就是懷不上啊,你會不會因為這個不要我?」
薛知恩抓著他的衣擺,瞳孔輕顫,鼻尖充斥他的味道,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初遇的病房。
他拿著盛粥勺子溫暖地笑著說:「我是你的粉絲,我喜歡你好久好久……」
那扭曲的氛圍與現在詭異重合。
瘋癲又清醒。
她莫名地鼻子泛酸:「我不會不要你的。」
她攥緊他腹部的衣服,顫聲說:「我不要你生孩子,我怕你死,我怕你肚子留疤,我怕你身體變差比我死的早。」
「我更討厭……」她摸上他的小腹,「更討厭你肚子裡有別人。」
「分走你對我的愛怎麼辦?」
齊宿強忍笑意,跟哄小孩似的。
「可是我生不了啊,不會有別人的,更不會有人分走我對你的愛,你可以放心了。」
薛知恩不放心,她直起身吸吸鼻子,瓮聲瓮氣道。
「我不會簽的,你不用為我操心,就算被男人騙了我也有能力自保,不至於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齊宿知道:「你是覺得我沒能力自保?」
薛知恩沉默且平靜地直視他。
「不是,只是——」
「我想保護你。」
一句話,讓神態自持的男人亂了神,慌了情,呆望她無半點玩笑意味的桃花眼,裡面汩汩深情讓他有些遭不住。
他胡亂地想:
薛知恩怎麼這樣?
她是不是……戀愛腦啊。
他從沒想過,曾經在心底的痛罵到了自己身上是這麼無措,這麼喜不自勝。
「薛知恩,對我這麼好,」他開玩笑似的問,「你是戀愛腦嗎?」
薛知恩說:「不知道。」
「我只談過你這一個。」
「……」
齊宿說不出話了。
他好開心。
開心得想哭。
薛知恩提醒他不能哭。
結婚照上哭搞得像她強迫他。
齊宿還不死心呢。
「你簽了好不好?」
「不好,」她親親他,「我怕保護不了你了。」
齊宿更想哭了。
薛知恩:「證件拿了嗎?」
齊宿:「拿了。」
薛知恩:「準備好了嗎?」
齊宿:「我準備好了!」
「那——」她笑著伸出手,「去登記吧。」
他牽住她,牢牢地十指相扣,就像未來的幾十年永不放開。
「好。」
填表,登記,拍照,宣誓,領證。
當拿到新鮮出爐的結婚證,齊宿表情還是恍惚的,腳底下好像輕飄飄的好像隨時就能飛起來。
相比他薛知恩就冷靜多了,但她還是看了上面的照片好久。
俊逸非凡的男女相接站立,面對鏡頭時是緊張的,眼底也是帶笑的。
不是聯姻,不是相親,他們是真心相愛。
這種自己選擇家人的感覺很神奇。
配偶。
就這麼簡單,法律上他就成了越過她父母親人的存在了。
薛知恩忍不住看向他。
齊宿正在給結婚照瘋狂拍照片,用晶亮的狗狗眼望來,唇角是誇張的笑弧。
「薛知恩,我可以發朋友圈官宣了嗎?」
情人節公司收到的鮮花不斷,員工們各個喜笑顏開,商量著晚上跟對象去哪家餐廳吃燭光晚餐。
蕭騁搖頭,跟秘書犬吠。
「等下班我一定回去多看幾遍情人節殺人事件。」
就在這時,他刷到有一年沒發朋友圈的齊宿。
【最幸福的一天,老婆,孩子,我都有了】
配圖是笑得開心的兩人舉著結婚照,懷裡抱著漂亮的小貓。
蕭騁眼睛瞪大了,不可置信地放大照片,來回確認這結婚證上的署名和跟齊宿抱在一起的女生的臉龐。
「天殺的,薛知恩竟然不耍他!」
「你說這結婚證會不會是假的?」
看著又怕兄弟窮又怕兄弟嫁豪門的蕭騁,秘書安慰道:「老闆,您應該恭喜齊先生啊,他可是想了薛小姐好多年。」
蕭騁嘆氣,念叨著:「她竟然真的不耍他,她居然不耍他……」再次拿起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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