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索命的女鬼。
她的力氣不是虛的,齊宿能明顯感覺到窒息感襲來,細白的手毒蛇一般纏繞著脖頸,滑膩,冰冷,絞緊。
她是真想殺了他。
這念頭冒出來,齊宿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
而是……
霎時,薛知恩一下子撒開手,好像摸到、看到什麼髒東西一樣,沉冷的表情被厭惡替代。
「你那是什麼表情?」
「咳咳——」
氧氣重新入肺,齊宿劇烈咳嗽幾聲,漲紅的臉頰不知是不是生理性的,一雙漂亮的杏眼裡盛滿濃稠的痴迷。
他剛才就是用這樣一副痴痴地、粘膩地表情看她。
即便她毫不留情地要殺了他。
那麼用力。
一定留了。
齊宿這麼想又沒忍住輕輕笑出聲,愉快的嗓音從他喉頭往外溢。
「對不起,一想到是你,我就有點激動,表情可能有點噁心,你見諒。」
薛知恩:「……」
齊宿把她往上托托,哪怕差點被掐死也不忘緊緊抱著她,生怕摔著她,柔著調低低囑咐。
「到地方了我肯定會放你下來,不用威脅我,我也會聽你的。」
薛知恩剛想冷笑,就聽男人繼續說。
「想掐我也等我把你放下來,不然我死了會摔到你,知恩,摔一下真的很疼的。」
他煞有介事的表情,像幼兒園告誡孩子不要做危險動作的老師,而她是那個不太聽話的『孩子』。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卡在薛知恩喉頭,格外難受。
『有病』兩個字剛要脫口而出,齊宿便把她安安穩穩地放下。
薛知恩剛站好,攜著溫暖氣息的男人彎腰把頭傾過來,好看的眼睛彎成月牙。
「現在可以來了。」
「……」
薛知恩僵硬地轉頭看向他,竟詭異地在他臉上看見明晃晃的期待?
瞧她沒動作,齊宿忍不住嘀咕。
「是不是我的脖子太粗了不太好弄?」
薛知恩:「……」
畢竟她的手不大,比他的手小整整一圈,想著,齊宿的眼睛忍不住往她垂在的兩側的手上瞟。
薛知恩的手跟他這種閒不住的不一樣,掌心柔軟,手指細長,指尖圓潤。
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手,完美地像是場館裡最矚目的藝術品,讓人忍不住想要珍藏。
就是指甲有些長了……
正思忖,身邊人沒理他的變態行徑一步跨進602。
屋裡一片漆黑,還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散落在地,薛知恩即便走得慢也被絆了幾下。
齊宿忙追上,在前面引著路,「你先回臥室休息一會兒……」
薛知恩的步子突然止住,屋內太黑了,齊宿只能透過門外的光看清她半張臉,那是沒什麼表情的半張臉。
薛知恩緩緩啟唇:「你還不滾?」
齊宿笑說:「我要修一下門鎖和燈,現在還不能滾。」
「你還想要什麼?」
這下齊宿不知該怎麼回答了,幾秒後,他說:「我想要你……」
「好。」
『好』字還沒說出口,薛知恩便幫他說了。
齊宿愣了愣。
好什麼?
沒等他再說話,薛知恩一把推開他,冷聲道:「在這等著,別動。」
說罷,她轉身去裡間。
齊宿乖乖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聽著裡面哐啷一陣響,忍不住擔心。
「知恩,需要幫忙嗎?」
「……」
沒有回應。
兩秒後,齊宿站不住了。
剛要進去查看,薛知恩搖搖晃晃地出來,手裡拎著個黑色的行李袋,看著重量就不輕,對腿腳本來就不好的她來說肯定是不小的負擔。
齊宿眉頭蹙起:「等等我來……」
正要上前接過。
倏地,行李袋朝他砸過來,同時裡面的東西從沒拉緊的開口撒出,大片大片飄在半空。
他堪堪接住行李袋,捂著被砸得生疼的胸口,緩過勁兒才有空去看懷裡、漫天是些什麼。
紅彤彤填滿他的視線範圍。
那是……
鈔票。
全是鈔票。
少說幾十斤的鈔票。
「這是我給你的報酬,」薛知恩淡漠的聲線響起,「感謝你這幾天的照顧。」
齊宿人傻了,抱著那價值百萬多的行李袋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誰的家裡會放這麼多現金?
齊宿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她去拿的是鈔票。
「知恩,我說了我不要你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