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許便道:「我在京城有一家布莊,底下的莊子是種棉花的,正好我可以幫你們買一些棉花回來,省的到了冬天,你們連件棉衣都沒有,那還怎麼打?」
既然跟隨了賢王,那麼這一丈就只許贏,不能敗。
不說為了榮耀,單說為了保全家裡人的性命,她也要不余遺力的幫忙。
錢長鋒把窗戶關了,然後才轉身,走到她面前站定,垂頭看著她,說:「先不說那些,剛才你為什麼讓他們三個回來?逃兵是沒有改過機會的。」
他說:「他們逃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心志不堅定定,容易被他人三言兩語就影響的人,我是不會留的。」
陳知許看著他,耐心的說:「他們並沒有經歷過這種事,畢竟他們從十幾歲開始,就一直被林奇帶著,聽林奇的話已經成了他們的習慣了,所以這種時候,他們跟著林奇離開,或許並不是想要叛逃呢?他們只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大哥會誤導他們。」
錢長鋒盯著她,臉色沉沉的:「他們蠢,活該,戰場上你會知道誰是奸細,誰是叛軍?若是這麼輕易的就跟著人逃離軍營,不是蠢是什麼?」
錢長鋒心裡對此事是十分憤怒的。
他也是十幾歲就跟著林奇了,林奇也不是沒有說讓他偷偷離開的話,但是他並沒有聽,並且從心底里就立即否決了。
否則,以林奇的試探,他若是聽了,今日的叛軍里,就多他錢長鋒一個了。
錢長鋒說的都對,或許是陳知許自己婦人之仁了。
但她還是想多說一句:「我其實,也是為你考慮。」
她斟酌著說:「林奇走後,你多半會頂替他的位置,我看你以前似乎都在烏石村里呆著,想必跟這些兄弟們也不親厚,你還是需要找幾個親信,可以做你的耳目。」
在爭鬥中,有自己的親信在身邊,後方才會安全,往更自私里說,錢長鋒這次救了他們三人的命,他們受了錢長鋒的恩,那等未來某一天,他們或許會為了報恩,而給錢長鋒擋刀。
陳知許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會不會過於天真,她看著錢長鋒。
錢長鋒也盯著她。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錢長鋒突然捧起她的臉,狠狠的親了一口。
陳知許:「…」
「瞎操心這麼多!」
錢長鋒粗聲粗氣的說:「把衣服鞋子脫了,我看看你哪裡受傷沒有。」
陳知許瞪他:「胡說八道,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錢長鋒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你是我媳婦,有什麼不行?」
陳知許試圖講道理:「還不是呢。」
錢長鋒板著臉:「什麼不是?你還想著要嫁給別人?」
陳知許:「…我沒有啊。」
錢長鋒理直氣壯的說:「那不就得了,反正你是我媳婦,早晚的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乾淨的,脫吧。」
「你害怕我看?咱倆夫妻一體,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那我也給你看唄?」
陳知許:「…」
聽著好有道理但就是好像有哪裡不對勁的樣子!
錢長鋒想做什麼,那真是十頭牛都拉不住,更何況陳知許這綿軟的性子呢,簡直給他吃的死死的。
等門外的三人好不容易等到錢長鋒出來的時候,都快半個時辰過去了。
顯然,錢長鋒心情好了很多,他看了那三人一眼,說:「到山洞裡呆著去,我明日要問你們話。」
做錯事的人會被罰在山洞裡面壁,他們三個鵪鶉似的,縮著腦袋去了。
但心裡又很感激,因為他們好像是真的沒事了。
*
林奇還是下山了,但是他受了重傷,在竹林繞過深潭下山的時候,遇到了隨七。
隨七他是認識的,主上身邊的人,這次來是來接手黑木山的。
林奇沒有想到他會來的這麼快,而且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聽說。
被隨七打的猝不及防。
要不是他對黑木山熟悉,從山壁中找了小道,幾乎是從峭壁上往山下跑的,否則他根本不可能出的去。
隨七到底還是沒有抓住他,立即派了人去追緝,同時寫信告知了賢王。
林奇這十年來一直都很安分,這次突然逃跑,要說是單單為了怕死,只是為了尋一條生路什麼的,這種話也就能騙騙軍營里的小年輕。
反正錢長鋒和隨七都不太信。
錢長鋒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的妻子生了孩子,加劇了他退出的念頭。
而隨七,則往更壞的地方想,他懷疑林奇是被別人策反了。
黑木山雖然隱蔽,但是這裡有將近三萬的暗軍。
這麼多的人,即使他們沒有故意把消息說漏嘴,但是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日常生活中被人套話,又或者言行舉止上露出破綻,被人看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