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許如今是外派到密州當縣令的,如果斷了腿,那他還怎麼上任?若是不上任,那他要怎麼辦呢?
陳文許低聲道:「父親和小妹的遭遇不是偶然,我們得罪了賢王,必然會被針對,如今父親倒下了,接下來就輪到我了,若是我現在不斷腿,說不定明日就要沒命了。」
家裡已經倒下了,他還不能死,他必須要活下去,小妹還沒有找回來,父親還等著他的家書,
他低聲自語:「我必須要活著,活著才能有辦法。」
陳六又如何不知道這些,他眼眶泛紅,沉默不語。
這個時候,陳知許跑了過來,對那兩個山匪喊道:「等一下!」
幾個山匪回頭看去,就見一個挺漂亮的小姑娘跑了過來,擋在了陳文許跟前。
為首的老二提著刀,心想這不是剛才老大身邊的小姑娘嗎,怎麼這會兒還來英雄救美了,這又是玩的哪一出?
陳知許問山匪:「你剛才不是說要錢嗎?給你多少錢可以放過他們?」
錢長鋒:「…」
要不是他知道這姑娘連兩文錢一碗的糖水都喝不起,他都要以為她是本縣城首富了。
陳大少爺上前兩步,客氣的對陳知許說道:「多謝姑娘相助,不過這是我與他們之間的恩怨,不是有錢就能解決的,姑娘還請回吧,切勿受我連累。」
陳知許不走:「你和他們有何恩怨?」
當然沒有恩怨,陳知許心裡清楚。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兄長會被廢掉一條腿,心裡就揪著疼,堅決不能讓他受這種苦。
陳大少爺沒說話,只是看了不遠處的錢長鋒一眼,道:「這位兄台,煩請將你夫人帶走吧。」
錢長鋒:「…」
陳知許:「…」
眾山匪:「???」
啥玩意兒?
他們老大什麼時候有了夫人?他們怎麼不知道?
陳知許從自己兄長口中聽到這話,頓時有些害臊的臉都紅了。
錢長鋒面無表情的走過來,擋在陳知許跟前,從懷裡拿出個錢袋,丟給老二,冷漠著臉說:「夠不夠?」
老二接住錢袋,滿臉茫然。
錢長鋒瞪他一眼,很兇:「夠不夠?」
老二:「…」
他茫然的試探著說道:「那我這是…夠還是…不夠啊?」
錢長鋒:「…」
他捏了捏拳頭,再次問了一遍:「夠不夠?不夠來打一架。」
老二立即道:「夠了夠了,你們走吧。」
說著,拿著錢袋,立即帶著兄弟們溜了。
陳文許:「…」
他滿頭霧水的看著離去的山匪,與陳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詫異。
難道他們理解錯了?
這些人不是賢王安排的?就是本地山頭的普通山匪?
陳文許走上前來,對錢長鋒行了個禮,十分感激的說:「多謝兄台相助,請問兄台貴姓?」
錢長鋒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眼巴巴的盯著陳大少爺看的陳知許,冷漠道:「免貴姓錢。」
「錢兄,」
陳文許從懷裡取出一塊溫潤的白玉來,遞給他:「陳某遠行在外,並無銀兩傍身,若是錢兄不嫌棄,不如將在這塊玉拿去?」
錢長鋒看了那玉一眼,是個溫潤通透的玉觀音,價值不菲。
他還沒說話,陳知許就開口了:「這個玉觀音…」
她頓了一下,改口道:「這個,一看就很貴的樣子,對吧?」
她轉頭,小心翼翼的看錢長鋒。
這個玉觀音是她母親留下的為數不多的東西了,與之相對的還有一個玉佛,在她身上帶著,如今她連自己的身體在哪都不知道,那玉佛大概率是找不回來了。
如今這個玉觀音,她其實想讓兄長留著。
但她也知道,若非是真的沒有銀子,兄長不可能將這個玉觀音拿出來。
而且,錢長鋒救了她,如今又幫了她兄長,理應重謝。
陳知許有些難過的垂頭。
錢長鋒瞥她一眼,對陳大少爺說:「不用了,沒多少,不用謝我,要謝就謝她。要不是她亂跑,我也不會幫你。」
陳文許立即轉頭跟陳知許行禮道謝:「多謝…」
「不用不用不用,」陳知許拼命搖頭:「我什麼也沒做,你不用謝我。」
陳文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