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你現在最需要的是立刻回家睡覺。許sir人不在,如果你也倒下,A組就只剩下兩個人,你放心把所有的事都交給大嘉同細嘉嗎?」羅晟握著方向盤,心思一半在路況上,另一半則用來偷偷觀賞身邊人的表情。
「我腦子亂鬨鬨,」鍾子晴收回目光,嘆了口氣,「除去鞋印暫時沒有結果,兇器、指紋都指向師父,甚至師父自己也一口咬定肥波是他殺的。」
「我去運肥波屍
體的時候,好像有聽到Winnie講,鞋印屬於一雙43碼的男鞋,步長大概是75厘米。「見子晴臉上難掩的倦意,羅晟只覺整顆心都揪在一起,他下意識加重踩油門的力度,不再貪戀同子晴多度過一秒,只希望快點送她回家休息。
「那就更糟,師父真的穿43碼鞋,」鍾子晴眉心緊鎖,「我覺得眼前似乎有一團濃霧,怎麼也撥不開,兇手究竟如何拿到師父的配槍?師父又為什麼要替兇手頂包呢?」
羅晟搖下車窗,冷風從縫隙溜了進來,「濃霧有沒有散去?思緒有沒有清楚點?」
「喂,你的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鍾子晴原本沉浸在愁緒中,卻被羅晟突如其來的幼稚舉動點中了笑穴,她忍不住捶了羅晟一拳,緊抿、低垂的嘴唇也慢慢翹起,。
羅晟挨揍也不生氣,反而為這難得的親密接觸心跳加速,他反覆深吸幾口氣,確認氣息恢復如常後,才開口:「記得幾個月前,我們在鷹巢山發現無名屍骨嗎?當時我無法辨認受害者的性別,是你告訴我,查案走進死巷是常事,與其停留在原地,不如乾脆從頭來過。」
「不如乾脆從頭來過……」沒想到羅晟竟記得她隨意講過的話,聯想到通靈感應中的場景,鍾子晴思路逐漸清晰,「肥波是記者,他很可能查出了一些兇手不希望刊登的消息,招來殺身之禍,既然師父不肯開口,我應該從肥波下手。」
「嗯。」見鍾子晴恢復了往日的熱血、自信模樣,羅晟鬆了口氣。
「阿晟,謝謝你,我差點鑽進牛角尖了。」車停在孚美新村外,鍾子晴拉開車門,揮揮手,一溜煙鑽進大廈。
羅晟斜靠著車窗,直到10樓F座傳來沉悶的開門聲後,他才再次啟動車,伴著晨光駛向歸家路。
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情愫在車裡慢慢生長。
……
鍾子晴打開門,林禮娥穿著睡袍剛剛起床,「廚房裡有乾貝海參粥,我睡前熬的,現在吃剛剛好。」
鍾子晴雙手抱住娥姐,調侃道:「酒吧生意不錯哦,一大早就食海參?」
林禮娥從廚房盛出一碗熱騰騰的粥,放到桌上,「海參是你爹地當年的同僚送來的,真是有心。」
鍾子晴拉開椅子坐下,「爹地的同僚?之前沒聽你提過哦。」
「同你爹地一樣,當年在O記跟季思福的,當年臥底行動時,你爹地去世,他也因為腿受傷提前退出警隊,不過他如今事業有成,好像是某個雜誌社的副主編,都算好人有好報,」林禮娥見盯著子晴臉上的黑眼圈快要掉到下巴,心疼道,「哎,你們兄妹倆的工作真是離譜,作息竟然比我這個開酒吧的還要顛倒。」
「大佬也才睡嗎?」鍾子晴咬了一口海參,肉質飽滿、嫩滑爽口、嚼勁十足,贊啊!
林禮娥急忙做出噓聲手勢,「聲音小點,你大哥啊,昨晚通宵整理卷宗,做律師真是辛苦。」
「想要做既有社會地位又有大把錢賺的大狀是這樣啦,只有現在熬、熬、熬,將來才能賺、賺、賺,」鍾子晴低頭撥了兩下碗裡的乾貝,嘆了口氣,「我們都是透支健康換金錢嘛,世界上就沒有輕輕鬆鬆的工作。」
「什麼情況,案子很棘手啊?」這是林禮娥第一次見鍾子晴將失落情緒帶回家。
「真是瞞不過你,」鍾子晴放下匙羹,靠著林禮娥,「《爆周刊》的總編肥波被發現死在家裡,目前所有搜集到的證物都指向師父。」
只有回到家,她才能徹底卸下所有防備,不用當一個無所不能的神探,也可以做一個手足無措的小孩。
「《爆周刊》?好像你爹地的同僚就在那家雜誌社工作,我把他名片給你,搞不好能幫上你的忙,」林禮娥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鍾子晴,「等等,你們認為兇手是季思福?」
林禮娥從懷中拉出鍾子晴,三兩步走到牆邊,認真盯著日曆數日子,「今天不是四月一日愚人節哦,你講笑吧?」
「沒有開玩笑!」鍾子晴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眉毛、嘴巴、眼睛齊齊向下彎,「我當然不相信兇手是師父,但兇器是師父的配槍,上面只有師父的指紋,現場發現的鞋印碼數也同師父的一致。最糟糕的是,連師父自己都承認殺人。」
「我就不懂什麼物證、口供,更不懂查案,但我只明白一件事,兇手絕對不可能是季思福!」林禮娥一邊收碗筷,一邊說,「季思福年輕的時候脾氣不好,同你們許sir一模一樣,疾惡如仇,曾經揚言要把天底下所有的罪犯都關進牢里。」
「當年如果不是他經常上報紙拋頭露面,社團的人都認得他,其實臥底都輪不到你爹地做。」
「試問一個以懲奸除惡為己任的警員,怎麼會突然轉性變成自己最討厭的罪犯呢?」
「我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啦!」鍾子晴雙手環住娥姐的腰,頭也趴到娥姐背上,「師父的理由是,師母去世後,他沒有牽掛,索性做了自己從前想做不敢做的事。」
「提到他太太就更不可能啦!」林禮娥擦起餐桌,「你知道季思福同他太太怎麼走到一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