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感情牌博同情不是每次都會奏效,鍾子晴沉浸在查找林宗堯破綻的戰鬥中,「就算我們能查出武俊樂早已被公司開除,甚至沒有出境記錄,也只會根據他的兩通留言先入為主地認為,武俊樂沒有勇氣告訴家人自己失業的事,選擇撒謊之後離家出走。」
「跟著他就成為失蹤人口庫中一個不起眼的名字,再沒有人能知道他去了哪裡。」
「我們找不到鮮朗,更別提順藤摸瓜懷疑你。」
「你的確很聰明,也很會騙人,能想出通過製造武俊樂上班、出差假象的辦法洗脫嫌疑。」
鍾子晴眼中帶著一絲嘲諷,「可是林生,有句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再高明的犯罪也會有破綻。」
「你大概想不到鮮朗收了你的錢仍舊不知足,居然鋌而走險勒索武齊雲。」
「也想不到零工市場會有人記得你的樣子。」
敏銳捕捉到林宗堯眼中的怒意,鍾子晴雙手化作驚堂木,啪地擊向審訊桌,「你究竟把武俊樂藏到哪裡去了?還是你已經殺掉他了?」
「不……」林宗堯瞳孔微張,心怦怦直跳,鮮朗這個蠢材!差點就壞了他的大計!想到已清理乾淨的現場,他嘴角勾起一絲不可察覺的笑,雙手捂住胸口,努力平復呼吸節奏,「Madam啊,你不要這樣嚇人,我有心臟病的。」
「上個禮拜一我的確有去過零工市場,不過是打算替賓館找兼職客房服務員,madam你親眼看到啦,夜巴黎人手不夠,我好累的。」
「可能就是那時同鮮朗接觸過,不過他不符合我們的僱工要求,這種小事我真的不記得。」
「好明顯是這個叫作鮮朗的大陸人陷害我。Madam,大陸人的話不能信啊!」
「大陸人就像蝗蟲,不想著靠勞動致富,只一門心思鑽研如何賺快錢,搞到香江烏煙瘴氣,還妄想拿身份享受福利,真是做夢!」
「Madam,我同阿樂十幾年感情啊,我為了他同李子妮離婚啊!」講到動情處,林宗堯眼淚汪汪,「我愛阿樂都來不及,怎麼會做傷害他的事?他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下半輩子可怎麼活啊?」
為了武俊樂同李子妮離婚?林宗堯顛倒是非黑白真是有一套,鍾子晴不怒反笑,「林生,你口中究竟有沒有一句實話啊?上次你還講是李子妮發現你同武俊樂的私情之後,逼你簽字離婚。這次怎麼變成了你為愛離婚?」
「我提醒你,這裡是警署,不是戲院,收起你這套唱念做打的水磨功夫,留到庭上給陪審團看或許有用。」
林宗堯表情一滯,眼中的淚花逐漸消失,「Madam,總之一句話,我沒做過的事,絕對不會認!你們有證據就控告我,日後到了庭上,我也是這句話。」
「OK!不肯承認沒關係,那就麻煩你在這裡待夠24個鐘!「鍾子晴收好筆錄本,最後瞧了一眼林宗堯,轉身出了審訊室。
反光鏡後的A組探員齊齊嘆氣,僅靠鮮朗的口供同零工市場幾名證人模糊的指認,並不能100%認定林宗堯同武俊樂的失蹤有關。
更何況武俊樂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要用何種罪名控告林宗堯?
非法禁錮罪?
故意殺人罪?
都行不通。
原以為抓住鮮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如今才發覺不過是山重水複真無路。
嘎吱,觀察間的門由外向內打開,鍾子晴站在門外,眼神晦暗不明,「許sir,林宗堯的車停在重慶大廈外嗎?」
許學禮雙手叉腰,微微點頭,「沒錯,他這幾日都沒離開夜巴黎,有什麼問題?」
鍾子晴抿抿嘴,「武俊樂失蹤前曾坐過林宗堯的車,我想以這個理由為切入點申請搜查令,或許能在車上找出線索。」
大嘉從上司寬大的身體背後探出頭,「就算能在車上找出武俊樂的指紋、腳印,也只能證明武俊樂生前搭乘過林宗堯的車而已,不能證明林宗堯囚禁了武俊樂吧?」
「林宗堯這幾日都待在夜巴黎賓館沒有外出,如果武俊樂真的被他囚禁在某個地方,早就被餓死了,」鍾子晴透過反光鏡,瞧了一眼審訊椅上面色如常的林宗堯,想到寶麗大廈10樓苦等愛子消息的武齊雲,定定神,「我懷疑武俊樂已經遇害。」
許學禮思索了片刻,拉開門,大踏步走出去,「有一點可疑我們都要查清楚,事不宜遲,子晴,你立刻通知法證部搜查林宗堯的寶馬!」
鍾子晴看著上司的背影揚聲道:「許sir,你去哪裡?」
許學禮頭也不回,「我去同馬sir補搜查令!」
……
鍾子晴趕到重慶大廈時,法證部仍在路上。大嘉用林宗堯的鑰匙一打開寶馬車,子晴便陷入了武俊樂的回憶中:
「阿樂,今天想去哪裡玩?」林宗堯手握方向盤,隨口問道。
「不用,去你家,」副駕駛位的武俊樂偏過頭,直勾勾盯著林宗堯,「阿堯,你有沒有話想同我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