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警隊的徵用通知書後,F座的業主樂得合不攏嘴,火速定下去澳大利亞過暖冬的機票,出去逍遙半個月再回港。
租給普通房客或許擔心房屋受損,租給警隊怕什麼?有問題就去投訴科,到時不光能收到房租,還能拿到一筆賠償,何樂而不為?
「這幾日大家進出都小心些,千萬不要被外人察覺到我們是警察。」許學禮掃了下子晴同大嘉的打扮,滿意地點點頭。一個灰色西裝搭黑色冷衫,另一個深藍色牛仔外套配純色白T,兩副金絲平光眼鏡上臉,任誰也想不到斯文外表下是兩個經常揮拳頭動粗的重案探員。
「如果有八卦的鄰居問話,就講我們是F座業主的親戚,我是爸爸,師父是爺爺,你們三個是兄妹,至於Winnie,」許sir看了眼坐在沙發前整理工具的廖溫妮,「你不常來,自己選個身份?」
廖溫妮關上勘察箱,聳聳肩,「我無所謂,姑姑?」
誰要做侄子!大嘉一把攬過許學禮,諂媚道:「哪有這麼年輕的姑姑,對吧,許sir?」
不就是暗示他年紀大,不配做Winnie的大哥?許sir嘴角一扯,「那就大姐吧。」
啊?誰要當暗戀對象的弟弟?即使是假的他也不願意!大嘉心有不甘,還欲爭辯。
許sir看穿他的想法,立刻鼓起兩雙蒲扇大的手掌啪啪啪,「大家都講講目前的進度。」
子晴從外賣袋中取出6份蛋撻,依次分發給眾人,「金山貿易公司上個月開除掉武俊樂,我推測武齊雲收到的兩條留言均是由綁匪發出,目的是偽造武俊樂仍舊上下班的假象。」
「我去調取了武俊樂的電話通訊記錄,發現除去今早勒索武齊雲的這一通,上禮拜一下午1點還撥出過一通,」許學禮左手叉腰,右手撈出一個蛋撻,「接電話的是武俊樂的中學同學,據他回憶,電話接通後,對方沒有講話,但他聽到了類似地鐵的轟鳴聲,初步懷疑是誤觸,暫時不能確定撥出這通電話
的是武俊樂還是綁匪。」
廖溫妮摘下一次性手套,「檢查過武俊樂的房間,非常乾淨,暫時沒有發現疑點。」
「我同CIB的姚sir借了電話監聽裝置,」季思福揚了揚手中的兩套頭戴式耳機,指著長桌上的黑色主機說,「設備已經安裝好,綁匪一旦打來電話,我們坐在這裡就能清楚聽到。」
許sir、Winnie姐以及師父做的事,都是子晴不曾計劃到的,原來做上司居然這麼難嗎?要考慮如此周全。
「哎,不用擔心,就算聖人在世,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在警隊摸爬滾打三十幾年的季思福一眼洞穿徒弟的想法,「不然許sir憑什麼領督察的人工?他的存在就是為你查漏補缺加頂包,如果你每一步都能想到,今天早晨就不是慶祝你升沙展,是慶祝你升督察啊,madam鍾!」
許sir伸出手揉了下子晴毛茸茸的頭,「我做沙展那陣,還不如你,經常被師父罵得狗血淋頭。」
「你已經很棒了,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廖溫妮插好一杯絲襪奶茶,塞到子晴手裡,「關關難過關關過,要給自己成長,哪有人初出茅廬就是絕頂高手?」
周家兄弟坐在沙發上,嘴巴被美味塞得鼓鼓囊囊,附和道:「你如果全知全能,要我們這幫兄弟姊妹做什麼?」
也對!子晴吸溜一口奶茶,溫熱的液體沿著口腔滑向胃,她進門後一直緊繃的脊背也隨之鬆懈下來。
女警笑眯眯看著大口大口吃喝的同僚,直到眼神掃過牆角竊竊私語的許sir同師父。
不對哦,許sir大學畢業才投考警隊,明明是從見習督察做起,幾時做過沙展啊?
子晴笑著搖搖頭,上司為了疏解她的情緒,睜眼說瞎話,真是好笑又感動。
「叮咚」門鈴響了。
F座瞬間安靜下來。
子晴放下手中的奶茶,踮著腳尖走到門邊,透過貓眼,看到武齊雲的臉後,她鬆了口氣,咔嗒打開門,裝作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問道:「有事嗎?」
「我同你們大伯,也就是F座的業主是好友,他走之前托我照顧你們,」武齊雲自動進入劇本,提著一筐蘋果走進F座,待門關好後,才收起笑容,「Madam,我剛才突然想到,阿樂離開家的頭一晚曾經提到過,林宗堯周一會來樓下接他,大概是7點。」
「林宗堯?」解鎖新人物,子晴問道,「同武俊樂是什麼關係?」
武齊雲抿抿嘴,努力回憶,「是阿樂讀中學時期的學長,兩人很要好,林宗堯經常到我家玩。幾年前林宗堯結婚,男人嘛,有了家庭難免冷落朋友,林宗堯之後不常來找阿樂。不過聽說他今年離婚了,又逐漸和阿樂恢復了來往。」
「Aunt,會不會是林宗堯綁架了武俊樂?」大嘉突發奇想。
武齊雲搖頭,「不會,一來林宗堯同阿樂關係親密,二來綁匪的聲音同林宗堯截然不同。」
「看來林宗堯很有可能是最後一個見到武俊樂的人,」子晴回過頭,試探性地看向上司,「許sir,不如我同大嘉去找林宗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