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摘下胸前的勳章,放到了布道台上。
「我向所有轟炸的受難者賠罪,希望我的死,能稍微紓解你們的憤怒,」他頓了頓,繼續說,「也希望我的死,能成為這場災難中,最後一次殺戮。」
下一秒,轟鳴聲傳來,幾乎是瞬間,台上的人就被撕成了碎片。
教堂陷入了一片火海。
全國上下,街頭巷尾,每一塊屏幕,都播放著這場驚心動魄的死亡。
聯邦的白天,大概從來沒有這樣安靜過。
所有人都望著屏幕,不同顏色的瞳孔中,映著同一團烈火。
同一時刻,遠在千里之外的卡拉頓,軍隊早已肅清了教堂所在的街道,大門前,只站著一個人。
從鍾長訣走進教堂,他就一直站在那裡。
他看著他痛陳過去,控訴戰爭;看著他幾度轉過目光,和自己遙遙相望;看著他在沖天的火光中,灰飛煙滅。
初期的震驚之後,聞訊而來的警民如潮水般湧來。
只有他,仍然靜靜地佇立在那裡。
他抬起頭,望著升往雲霄的烈火和濃煙。
神死去時,通常都死得很艱難。
既不是消失無蹤,也不是壽終正寢。
他們是在烈火和痛苦中死去的。
當他們從你心中離去時,會在你的胸腔里燃一把火。
這比你能夠說出的任何事情都要痛苦。
而更痛苦的可能是,你知道,從今往後,你心裡再也無法住進任何一位神。
你也不會再想要一位神。
他終究還是被燃燒了兩次。
第95章 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