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印白怎麼能不死?夏廳那麼想把霍爾逮捕歸案,而江印白不可能出賣任何人。
他們抓住他、折磨他,最後還殺了他。
世界上最光明、最純粹的人,就這樣殘忍地隕滅了。
「雖然文件沒有署名,」鍾長決說,「但我猜是卡明斯送來的。」
祁染忽然顫抖起來,就像是在夢魘——他再度回到了地獄般的烈火中。
鍾長訣抱住他,可止不住他的顫抖。
他的手攥住鍾長訣背後的衣服,鍾長訣能感受到他緊繃的身體,這抖動是如此劇烈,可比這抖動更恐怖的,是寂靜。
房中,除了呼吸聲,什麼都聽不見。
沒有哭泣,沒有哀嚎,沒有咒罵。
鍾長訣的心提了起來。他慢慢鬆開祁染,退後一點,觀察對方的臉。
讓他驚駭的是,那張臉上並沒有眼淚,有的只是一種讓人悚然的陰冷。
祁染看著他,可目光並沒有落在他身上。
他就這麼定定地盯著那個虛空中的人,慢慢開口,打破了寂靜。
「我要殺了他。」
鍾長訣感到渾身一震。
倏地,祁染將目光收回來,盯著面前的人,緩慢、冷靜、清晰地說:「我要親手把他千刀萬剮,我要讓他接下來的每一天,都如墜地獄,生不如死。」
公開手段、正義制裁都是個笑話,他不要法律來審判這個人,他要私刑,他要折磨,他要在他面前碾碎他在意的一切。
鍾長訣感到背後發涼。他還沒聽祁染用這種語氣說過話,一字一句仿佛都淬著毒。
平生第一次,他有了恐懼的感覺。祁染的精神本來已經很脆弱,這消息衝擊太強,萬一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突然,祁染鬆開了他的手,站了起來。
鍾長訣如臨大敵,怕他真要衝到夏廳,然後死在子彈的密網中:「你要做什麼?」
祁染頓了頓,望向面前的人。他仿佛和世界錯位了,反應一直延遲了一秒。
然後,他說了句讓鍾長訣震驚的話。
「我們吃飯吧,」他問,「今天有什麼?」
鍾長訣盯著他,過了一會兒,說:「土豆和燉肉,在冰箱裡。」
祁染點了點頭,轉身走進廚房,把東西拿出來,放進鍋里加熱。
鍾長訣走進廚房,把碗筷拿出來,看著料理機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