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然不能指望這個,」江印白說,「但可以打聽其他消息。他作偽證一定收了大筆賄賂,不管是房產、現金,還是工作機會,都有跡可循。冒了這麼大風險才賺到的,難道放著不用,過以前的苦日子?」
霍爾一邊聽,一邊對這個人的存在感到困惑。他自己都不相信沉冤昭雪,這個外人,卻如此堅定不移,如此充滿鬥志。
這熱情如同驕陽的光芒,熾烈而龐大,龐大到居然能拖著他這樣已死的魂靈,來到尤塔。
然而,這光芒再強烈,再熾熱,也擋不住黑暗的侵襲。
他們夜以繼日開到尤塔,找到護理員的老家,只看到了一張遺照。
護理員年邁的父母正失聲痛哭,其他親屬安慰著,用手揩拭眼角的淚水。
他們從參加葬禮的鄉鄰口中得知,幾天前的晚上,護理員喝醉了酒,走過天橋時失足跌落,當場身亡。
房中那張遺像上,年輕的臉龐露出鮮活的笑容。
江印白嘴唇緊抿,臉色蒼白。霍爾的心則再次沉入谷底。
要說他完全不抱希望,是不可能的。誰不想堂堂正正走在陽光下呢?
更何況江印白那樣篤定,那樣雄心勃勃。有那麼一瞬間,霍爾好像看到一縷微光。
好在只是一瞬,好在只有一縷,因為立刻就破滅了。
在破滅的一剎那,霍爾甚至露出諷刺的微笑。
看吧,果然是這樣,公平正義果然是不存在的。
這次的墜落容易很多,因為早已經歷過無數次。
他望向江印白,蒼白的臉眉頭緊皺,眼中閃著憤怒。
這不是唯一的線索,卻是他們最容易抓住的線索。槍和其他證人都來自軍隊,他們連基地大門都進不去,談何取證?
該放棄了吧,霍爾想,世界就是如此腐爛崩壞。
「都結束了,」他說,「我們走吧。」
他剛要轉身,江印白卻突然抓住他的手。
「不,」江印白說,「沒有結束,遠遠沒有。」
霍爾覺得不可思議:「你還想做什麼?」
「那個護理員肯定是被害死的,」江印白說,「我們要繼續調查。」
「警方已經結案了,我們能調查出什麼?」
「警方覺得這是意外,不會投入太多精力,也許有疏漏,」江印白握緊拳頭,「他們在封口,可是封了護理員的口,又會留下新的證據。填補漏洞,只會讓漏洞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