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首望向鍾長訣:「槍決什麼時候執行?」
鍾長訣的聲音有些乾澀:「五周之後。」
聯首揮了揮手:「太慢了,15號之前必須執行。」
鍾長訣皺起眉頭:「時間太倉促了,手續都走不完。」
近幾十年,死刑的執行越來越艱難,手續也越來越繁瑣,從判決到槍決,橫跨幾年時間。軍隊的程序更簡潔,也沒有如此快就執行的。
「槍決之後,立刻召開新聞發布會,」聯首用語氣表明,他絲毫沒有商量的意圖,「聲明軍隊對這種敗類絕不姑息,以後再有類似事件,一律從嚴從重處理。」
鍾長訣對這個理念並無意見,但他對案件本身心存疑慮。原來以為,在槍決之前,還有一段緩衝的時間,找到轉圜的餘地。如今看來,竟是連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
萬一是冤案,他就是親自將自己的士兵送上了刑場。
他皺眉凝思的時候,聯首回到辦公桌後,讓私人秘書卡明斯叫夏廳的新聞負責人進來。這是個信號,表明與鍾長訣有關的事務已經結束了。
鍾長訣點頭說了聲「謝謝,聯首閣下」,宣告自己的退席。與他同時出去的,還有副聯首伊文。
走到主樓門口時,她望向鍾長訣:「跟我一起回里蘭吧,我想和你聊聊。」
鍾長訣知道她有話要說,點頭同意。
荷槍實彈的衛兵在左右緩行,雪水已經消融,春意從逐漸泛綠的草尖冒了出來。他們踏過草坪,走進車內。
車子開動後,伊文才開口。「你似乎對聯首的決定不大滿意。」
鍾長訣的軍靴沾上了草汁,空氣中瀰漫著一點泥土的腥氣。「那你呢?」
伊文挑起了眉,似乎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把矛頭指向自己。
「你認為這麼快就執行槍決,是正確的嗎?」
「結局都註定了,追問過程還有意義嗎?」
鍾長訣的眼神變了。這句話就是明晃晃地昭示著,案件另有隱情。
「你知道什麼?」鍾長訣盯著她,「明說吧,你在車裡肯定裝了反監聽設備,還擔心什麼?」
他不知道詰問副聯首有沒有意義,夏廳是一個整體,難道指望內部成員背叛利益集團嗎?
伊文望向窗外,表情十分猶豫。
鍾長訣之前只是懷疑,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此事與弗里曼·貝肯有關。
如果案件另有隱情,提前槍決,那就是聯首急著殺人滅口。能讓領導人親自插手一件兇殺案,肯定是牽扯到了核心利益成員。目前看來,只可能是聯首的兒子。
「為什麼?」鍾長訣問,「他為什麼要殺林所長?」
弗里曼·貝肯只是沒有人性和底線,不是沒有腦子。能提前將霍爾叫到現場,還偷配槍作為證據,說明他事先就想好了栽贓的步驟,做了規劃才下手的。
托養所的所長跟他毫無利益糾葛,平白無故,為什麼取人性命?而且還是在最高法院和夏廳對峙的關鍵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