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耐心耗盡了,」他說,「我倒數三個數,如果你不想第二天被賓館的管理員發現觸電死在浴缸里的話,最好張嘴。」
祁染一瞬間屏住了呼吸。不不不,他還做不到對劇痛無動於衷……
三。
他得做點什麼。
二。
對方沒有想起來,只要這樣……
一。
手指慢慢按下去。
觸及屏幕前的一瞬,房間忽然響起了冷靜的聲音:「等一下。」
鍾長訣的神色緩和下來,似乎祁染決定開口,也讓他鬆了口氣。他把手從屏幕上移開:「這麼快就放棄了?我還以為你會負隅頑抗一會兒。」
「我沒有放棄,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祁染說,「你能放下成見,好好聽我說話嗎?我不喜歡有罪推定。」
鍾長訣望向對面,剛才對方眼中的慌亂已經不見了,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從凌河到托養所,面前人一直禮貌,溫吞,毫無攻擊性,現在卻突然變得咄咄逼人。鍾長訣倒覺得有點意思:「你知道你說話越來越不像男妓了嗎?」
「你知道你說話越來越職業歧視了嗎?」
「我現在按下按鈕也不晚。」
祁染微不可見地把手往浴衣里縮了縮,目光卻沒有退避。窗外傳來幾聲微弱的車笛,遠處教堂的鐘聲蕩蕩悠悠。已經十點了。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們見過?」他直視著鍾長訣。
「什麼?」
「你說我們見過,在哪裡?什麼時候?我們做了什麼?」祁染動了動手腕,那裡因為血流不暢,已經開始僵硬了,「給我一點線索,說不定我就想起來了。」
「羅拉米亞,」鍾長訣說,「我們在山頂見過。」
「我沒去過這個地方,」祁染說,「你可以查我的購票記錄,客機、輕軌、自動車。你不是早就拿到我的檔案了嗎?」
鍾長訣的目光沉了下來。
「我們沒見過,還有,我就是祁染,」他說,「我的長相,我的指紋都證明我是,說我偽造身份的只有你。將軍,你不覺得你認錯人的可能性更高嗎?還是說,你能拿出什麼證據?」
鍾長訣沒有回答。他的憑據就是一個夢,說出來未免可笑。
「將軍,」祁染盯著他,「你就憑著臆想,來反駁檔案處鐵板釘釘的記錄,我們可是生活在法治社會。」
「記錄是可以造假的。科技越發達,利用科技的手段也越多。開戰以來,身份竊取的行業可是越來越景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