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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假得如此真實,當成真相又有何不可?

也許是晚風吹過,脖子上的項鍊忽然動了起來,冰涼的金屬邊沿微微抵在皮膚上,引起細微的刺痛。

這刺痛讓他清醒了過來。他反射性地伸手,按住了項鍊的吊墜。

金屬片緊緊壓在胸前,刺痛愈加清晰起來。

那個人終究是不在了,即使再相似,再完美,面前的人終究是另一個軀殼,另一個靈魂。

他們是兩個不同的人。

祁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過往的陰霾、愧悔、留戀、纏繞,都順著這股氣消散了。他是一個全新的人,對方也是一個全新的人,他們本該形同陌路,再無交集。

冰封四肢的寒意逐漸消融,血液開始汩汩流淌。他抬起頭,那極近完美的仿生人還望著他。他們這樣相顧無言很久了。

末了,還是新的鐘長訣先問:「你有親友在這裡?」

祁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鍾長訣看向殘骸上的花,表情凝重而肅穆。

祁染明白過來。他認為自己是凌河之戰的烈士家屬,在紀念日來此憑弔。這也不算錯,他帶了兩束花,另一束就是為了祭奠祁染——真正的祁染——戰死的弟弟。

過了很久,祁染才找回聲音:「我的弟弟。」

鍾長訣頓了片刻,說:「他是為國家犧牲的英雄,請接受我最深切的哀悼和敬意。」

他的話那樣得體,就是一位體恤下屬的將領該做的。而且話中的語氣如此尊重,如此誠懇,就像……

就像原來的鐘長訣那樣。

他真的、真的,完全變成了他。

不,不是變成,祁染想,他真以為自己是他。

胸口陡然疼痛起來,好像那枚金屬片扎在了心裡。

他繼承了他的人生、他的責任、他的理想,在前線浴血奮戰。因為他以為這是他的使命,是他心之所向。

本來平淡的事實,經過親眼確認,卻陡然刺目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創造出來的機械,是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祁染扯了扯嘴角,垂眸。犯什麼傻呢?他心裡響起嘲諷的笑聲。這是他自己決定的,他親手創造了他,又刪減了他的記憶。

本來,他們這次偶遇,就是一個將領對陣亡者家屬的慰問。他本該正常地接受悼念,表達感謝,然後結束對話,分道揚鑣。如此而已。

可他非要庸人自擾,先為故去之人心痛如絞,再為眼前之人感到悲傷。一場普通交談,自己在這裡驚濤駭浪,對方還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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