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她捂住自己隱隱發燙的臉:「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這些話她平常不方便同旁人說,自己一個人回味都要憋死了,在大嫂面前卻是莫名放得開,大概是因為她已經見證過自己最狼狽的樣子。
沈望舒於是拿出一把瓜子兒開始嗑:「細說對比和傷害。」
「哎呀大嫂你討厭......」
從北境到京城,馬車行駛至少也得個三天三夜,他們出發的早,路上也不是很趕趟,還時常會停下來休息,活動活動筋骨,坐不住的陳皓甚至都央著陳龍抱自己在馬上走了好一段。
鐵打的屁股也經不住這麼坐,第一天結束的沈望舒就感覺了腰酸背痛,晚上睡簡易客棧的時候都感覺硬床板真是舒坦。
一路有陳家軍護衛,也沒碰上什麼不長眼搞暗殺的,這讓把銀針藏袖子裡藏了一路的沈望舒感覺自己呆呆的。
真就是在路上走了三天三夜,一路上經過了不知道幾個州,總算看到了聖京的城門。
原身是從聖京長大的,如今再回這個地方,沈望舒也沒什麼熟悉之感,她只記住了沈家祠堂熊熊燃燒的大火和黑的像是永遠看不到頭的密道。
還有......沈羲和,書中的原女主,原身在這個世上僅存的親人。
奪嫡之路不好走,和封九昭同行的沈羲和想要為家族,同樣不會過得太輕鬆,儘管他們最後成功了,過程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到這時候,沈望舒方能理解沈羲和的苦心,相比之下她在國公府活的真是太輕鬆自在了。
也不知道沈羲和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回頭是不是得想辦法告訴她一聲自己也來了,接下來的復仇之路,她亦有能力踏上一踏。
當然,這些暫且是後話,就像梧桐說的那樣,到了京中第一日,他們便同大房分道揚鑣,去了距離皇宮不太遠的將軍府。
陳龍自然是跟著將軍夫人,大房怎麼說還有個國公爺頂著,將軍府這邊的主子可實打實只有夫人一個年輕婦人和小公子。
頭一次來將軍府,沈望舒便被驚到了。
無論是記憶中的永寧侯府,還是榮國公府,竟都沒有將軍府恢弘磅礴。
府門口兩尊青銅狻猊獸首銜著赤金環,府內空間開闊,高大院牆威嚴聳立,琉璃瓦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飛檐斗拱精巧別致,雕樑畫棟迴廊曲折,假山流水參天古樹......雖然常年不住人,但是該有的絕不含糊,可見當年聖上對這個鎮國將軍的聖寵和重視。
將軍府的管家是個留著兩撇小鬍子的中年男人,一副天生笑相看著十分和藹,同沈望舒說起話來畢恭畢敬,相處起來十分舒服。
陳龍則是已經同看守府邸的陳家軍交接上了——一眼過去都是自己人,也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在,住起來應當會比較舒心。
給兩個主子的院子早就安排好,廂房客房什麼的也都打掃乾淨只待住人,除此之外,沈望舒還瞧見一個修建的格外大的屋子——她一下就想到了璇璣院那個同款小黑屋,這屋子難道就是陳廷在這邊度過發病期的屋......?
見夫人時時瞅著那邊,管家柏叔面色未變,笑著問:「不知夫人可否清楚將軍的病情?」
沈望舒小下巴一抬,驕傲道:「我知道,我治的。」
這屋至少未來一年都用不上了,老讓陳廷一個人關小黑屋也不是個事兒。
柏叔一愣,不是很確定她的意思,但還是十分激動:「夫人治好了將軍的病嗎?」
「沒治好,但已能壓制住,至少一年吧,將軍不必再受每月發病之苦。」這是人家的生物本能,治好是這輩子都治不好了,只能輔助他慢慢控制自己這樣子。
不過即使是這樣,柏叔也十分高興:「太好了,一年吶......」
從他跟了將軍之後,就沒見主子因為這病安生過,眼看著這人的性子也變得越發陰鬱寡言,柏叔心裡那叫一個著急。
本以為聖上賜婚是等來良機了,但是一次兩次不成,三次四次也不成,次次都不成,跟被下了詛咒似的,柏叔的心沉到了谷底。
現在好了,將軍府終於迎來了女主人不說,連主子的病情都好起來了,這都是夫人的功勞啊,看來夫人入將軍府就是旺將軍的!
柏叔高興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更加盡心盡力的伺候夫人,以表達自己胸中激動。
他一高興,連帳本都掏出來了,自家主子積攢多年的家底全老老實實交代給了夫人:「夫人先前在國公府過得好吧?不必擔心到了將軍府會由奢入儉,咱們將軍這些年來的大部分資產都留在將軍府沒動過呢,只有少少一部分會帶回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