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穠穠你起來,裹好衣裳,我們這就出去。」
他背後的傷口血不停地往外流,面上卻如無事人一樣,挾持著土匪頭子,一步一步地往外走。今穠擦了擦眼淚,提著裙子跟在他後頭。
她無法抑制地將目光落在他的背後,小聲哀求:「先別走了,我給你包紮下……」
男人回頭輕輕搖了搖頭,甚至為了安撫她還輕輕笑了下,「等不了了,我們得走。」
他必須快點帶著穠穠離開這裡,只要多耽擱一瞬間,他都無法保證自己能否支撐得住,一旦他昏迷過去,等待穠穠的下場可想而知。
一想到那樣的境況,即便現在痛得要昏死過去,他仍然憑藉著一股強大的意志力將這種痛苦壓制下去,背後那道傷口的痛甚至轉而成了他保持清醒的安慰劑。
他腳步邁得很大,今穠兩步並一步才追得上他,她一路掉著淚跟在他身後。
她很想問問,他是誰,他叫什麼名字……
出了寨子,元抑也沒放開土匪頭子,讓土匪頭子給自己指路,還不允許其他土匪跟著,一路大約走了有兩三里路,元抑終於感覺到了極限,預感支撐不住,他轉瞬將土匪頭子抹了脖子,土匪頭子倒下的瞬間。
他單膝在地上,憑藉著刀支撐住身體。
今穠連忙蹲在他身前,緊緊地抱住他,「痛不痛,怎麼辦,你還支撐得住嗎?」一息時間又想起還沒給他包紮,她連忙抹了抹眼睛,要撕開自己身上的衣服,給他包紮。
男人按住了她的手,握住了她柔弱的雙手,「莫急。」
他語氣虛弱,嗓音暗啞,看著她滿懷歉意愧疚,「聽我說,我昏迷之後,將這個身體藏在旁邊那個山洞裡,用雜草蓋住了不要管,你先往前跑,找個遠一點的地方躲起來,只要過了今晚,明天必定有官兵上來剿匪救人!晚上也不要害怕,有蛇或蚊蟲打死便是,身上有火摺子嗎?若是冷了生活取暖……」
未交代完,人便失去了力氣,幾乎昏死過去。
元抑閉眼之前,看見那個心心念念令他牽腸掛肚的少女紅著眼睛問他叫是誰,問他叫什麼。
他苦笑地閉上了眼睛。
皇宮裡太監急死了。
陛下渾身冒汗,卻閉著眼睛昏睡不醒,太醫來看了也沒轍,只說傷了神志,心緒不寧,也不知是不是做噩夢了,夢魘了,醒不來。
只能遵照御醫所說的,不停給他用冷毛巾擦拭汗水。
過了許久,陛下終於醒來,忽然一屁股坐了起來,眼睛布滿了血絲幾乎赤紅。
他從床上走下來,來回走動之後,突然徒手劈裂了好幾塊桌子,踢壞了殿中很多椅子。
這樣還不消解,天子怒道:「給朕連夜把丞相、刑部尚書。兵部尚書、鎮國公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