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住衣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冷靜理智,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
祁焰哼笑一聲,「我還沒到非得靠紀家才能做事業的地步,我留在集團,能因為什麼呢?」
沈棲霧快畢業時,祁焰去學校看過她一次,那次他沒有上前跟她說話,只是站在學校對面,遙遙看著她走進校園。
正要離開時,祁焰碰見了沈棲霧的舍友。
舍友們都知道祁焰的存在,只當他是沈棲霧的哥哥,祁焰問那姑娘,沈棲霧最近在忙什麼。
聽說她給遠峰集團投了簡歷,也被錄取時,祁焰很詫異。
沈棲霧想回集團上班用的著投簡歷嗎?
原地站了半晌,祁焰才後知後覺想明白,沈棲霧是不想讓家裡人知道她的計劃,畢竟家裡人知道,祁焰也就知道了。
為了跟他斷的徹底,她居然做到了這個地步。
祁焰心頭一陣酸脹,沉默著從學校離開,自那以後,再也沒有聯繫過沈棲霧。
他在宿洲除了工作就是睡覺,試圖用忙碌來麻痹自己。
可後來,當紀遠山再次叫祁焰回公司的時候,他還是猶豫了。
他知道爛尾樓是個爛攤子,紀遠山考驗他,他也認了。
哪怕環境差,吃不好睡不好,得跟人打架,處理糾紛,只要沈棲霧在紀家,他就願意回去。
如果以後她在家裡遇到什麼事,至少他還在。
沈棲霧聽見祁焰的話,心口酸澀,睫毛輕輕顫了顫。
她猜得到答案,可不敢去想,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把一切告訴他,可她不敢。
如果祁焰沒有堅定的站在自己這邊,她會痛苦。
可他要是堅定,意味著他要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跟自己的繼父和母親反目,她不想他那樣。
沈棲霧垂下目光,痛苦密密麻麻填滿每一處,就快要無法呼吸。
她掙扎了片刻,抬起頭,「你是因為討厭紀紹安,占有欲作祟,才這麼生氣嗎?」
話音剛落,腕骨突然傳來劇痛,沈棲霧只覺得身體前傾,整個人被祁焰拽進懷裡,後腰撞上方向盤。
祁焰單手攬住她的腰,冷冽的植物氣息混合著菸草味撲面而來。
沈棲霧被迫望進祁焰的眼睛,只覺得他眼裡翻騰著怒火。
「你他媽有心嗎?」他啞聲吼道。
沈棲霧腦海中一片空白,還沒反應過來,下巴被祁焰捏住,他的吻來得又凶又急,不像是接吻,倒像是發泄。
沈棲霧在他身上動彈不得,起初呼吸急促,慢慢的,他離開片刻讓她喘息,再次吻上來時,沈棲霧不由得輕輕顫抖,眼角泛紅。
半晌,祁焰的唇流連到沈棲霧的脖頸,沈棲霧只覺得身體發燙,她努力找回理智,偏過頭去,脖頸處卻仿佛過電般一陣酥麻。
兩人額頭相抵,祁焰的拇指重重碾過她濕潤的唇角,低聲說,「我只問你一句,你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車內沒有一絲聲響,沈棲霧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息聲在密閉空間裡格外清晰。
她閉著眼,沉默很久。
再次抬頭時,沈棲霧眼角紅了一片,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祁焰盯著她看了半晌,最終,放開了她。
他打開車門,站在外面抽菸,一支接一支。
猩紅火光在黎明前的黑暗裡明明滅滅,沈棲霧透過車窗看他的背影,孤寂落寞。
天色蒙蒙亮時,祁焰打開車門進來,一言不發地發動了車子。
第31章 31 唯一的慰藉也被她親手毀掉了。……
祁焰將沈棲霧送到家門口, 沒有下車,他沉著臉,一句招呼也沒打就開走了。
看著他的車消失在道路盡頭, 沈棲霧垂下雙眸, 轉身進了院子。
清晨六點, 家裡的人都還沒起床,沈棲霧輕手輕腳上樓,進臥室後,洗了個澡。
浴室鏡子前,沈棲霧把頭髮吹乾,看見脖子上有隱約的紅色,她抬手摸了摸。
明明只是很輕微的痕跡,觸碰上去, 卻覺得一陣灼熱, 她低下頭, 胸口憋悶的厲害。
沈棲霧曾經認為自己可憐又幸運。
年少時失去父母時,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幸的人,然而命運似乎眷顧她,她住進紀家,江月珍待她如同自己女兒。
後來紀紹安欺負她,她孤獨無援, 祁焰又默默站在了她的身邊。
好像每次絕望時,總會有人出現,給她一點溫暖。
可現在,唯一的慰藉也被她親手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