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大腦猛地被衝擊著。
就像是天靈蓋上被灌下苦澀清甘的湯藥般,整個人分外清楚起來。
他,師仙俞,九州門弟子。
現在就想找個地方靜靜死一死。
蒼天啊!大地啊!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尷尬的事情!
甚至他上一秒還在問許知瀾要親一口,還是刺激的親一口……
絕望。
是此時此刻的師仙俞。
「好些了嗎?」許知瀾關切詢問著。
師仙俞臉上有著淡淡的死意。
將那明顯是許知瀾的龍丹壓在舌下,方才開口說道:「腦子好了,靈力也能使用些許,但是身上的狀況並沒有好轉,應該是此地的規則仍約束著我。」
「在戰場的範圍內我變發現可以使用少量靈力,且暫無林都那邊對飛行的約束。」
許知瀾避開下面那些士兵朝他射來的弓箭與火藥,繼續開口:「若無意外,陣眼應當就在此處,但我已經尋許久,都未見異樣。」
師仙俞打量著周遭那些漸漸開始扭曲變換的人或物,直接從儲物袋裡找出有著隱匿與防禦雙重功效的法器,罩在自己與許知瀾身上。
很快,就發現各種攻擊仍然在精準射來。
從準頭分辨,目標是許知瀾。
「此地似乎尤其針對你。」
師仙俞說完後,拿出陣盤開始推演起來。
他從小跟就在孟紅帆身邊,於陣法一道雖然沒有絕佳天賦,但下過苦功夫的他也還是有幾分真本事。
四肢仍是沉重不堪。
所幸大腦仍是片片清明,腦子還能動,就不妨礙他繼續以師父那詭異的圓圈豎線之陣術推演位置。
「這裡的分布和林都一模一樣,之前林都中陣術可見除卻妖獸外萬物都為同個整體,而此地則沒有除外之物,所見結為整體,包括人魂。」
師仙俞把自己推演得到的說出。
他在林都中也試著用過,只是由於空中不能定位,陣法推演也就不完全。
許知瀾用劍氣挑開攻擊,頷首道:「林都大抵是生出了意識,靈氣濃郁其實是其本身的生命力,封閉數萬年,自身已無外力可再精進,方才這般吞噬外來者。靈力越是充沛者,則越是其目標。」
他像是又想到什麼。
看了眼師仙俞,繼續說道:「林都等了太久,應是不想浪費絲毫可吞噬的靈氣,方才幻出此地,身無定神法寶者則便將其記憶模糊。萬物為其,其為萬物,因此,模糊記憶者已屬林都萬物的一部分,若足夠堅定,也能改變其部分意志。」
聽到這話,師仙俞默默在心裡改了一句。
什麼定神法寶,說得好聽,直接講心智不堅定的會被影響就對了。
但話又說回來。
他好像也確實影響著,都憑空把雄鷹般的『乾娘』一生給捏造出來了。
師仙俞只亂想片刻。
很快就收回心神,接著許知瀾給出的信息去推演
一盞茶後,連忙道:「它的核心之處在地上!正不停遊動!」
「龍丹可通我心音,你直接道出位置。」
許知瀾說完,翻身而下,沖入那千軍萬馬與四周漸長的密密麻麻參天枝葉中。
聽到這話,師仙俞壓了一下舌下正在發燙的龍丹,耳根微熱。
他迅速凝神。
考慮到『萬物為其』的特性,目前他應該也在萬物的範圍內。
便開口道:「以你自身為中正,乾亥三十六丈。」
「離午二八丈。」
「震甲二十五丈。」
「坤未八尺!」
……
師仙俞一邊報數,一邊觀察著戰局。
漸漸,他發覺不對。
這玩意怎麼越看越像是他結丹時借雷劫淬鍊丹田時的樣子?
他報數後凝神再看。
確實!
不管是許知瀾的攻擊還是劍意,落在它身上都沒有起到任何攻擊的效果,反而那些扭曲之物還有幾分蕩漾意味。
……
「不要攻擊,直接抓!艮丑三十一丈!」
師仙俞邊說,邊以構成封扣之陣術,他不是信任自己的能力,而是相信他師父的陣法。
即便是天道他師父都能借一分力,何況是困術!
然而林都狡詐。
察覺到師仙俞和許知瀾轉換方法後,便不再吝嗇自己的實力,也不再珍惜許知瀾這條滿是力量的罕見獵物。
不僅發出猛烈攻擊,還試圖將許知瀾包圍吞噬。
許知瀾雖然只能發揮不到數半的築基修為,但他本身憑藉的也不只是修為,更有無上劍術與強悍的肉身。
如此一來一回,也只是平添幾道轉眼便凝固的傷痕。
一時間,誰都奈何不了誰。
師仙俞和許知瀾都知道不能繼續拖下去,時間越久,只會越有利於林都。
畢竟,這裡就是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