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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時序掏出懷裡的手絹,一點點替他擦掉那些酒液,與手上輕柔的動作不同,他的語氣格外陰冷:

「怎麼,萬眾矚目的感覺是不是特別好。」

陳見津歪頭,看著那頭毛茸茸的捲髮,無聊地揉了揉,漫不經心地說:

「一點也不好,你過得太辛苦了。」

那人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旋即擦拭的動作變得格外用力,鶴時序將耳畔的碎發撩下來,遮住了耳畔的紅暈,然後立刻轉身,故作鎮定地說:

「你懂什麼?鄉巴佬。」

一路走來,他早就習慣了成為和父親一樣的結果論者,但在聽到這句「辛苦了」時,他的心還是忍不住地輕顫。

那雙冰冷的手,很快抓起了他的手腕,陳見津看到白皙的手腕處的那道傷痕,久久凝視著,過往的記憶如潮水一樣向他襲來。

少年纏著不近人情的院長,他躺在病床上,發著高燒,咳嗽著,手無力的垂在床邊,可無論少年怎麼求,院長依然不為所動,不請醫生,陳見津面臨著的便是必死的結局,少年於是直接割腕,以死相逼,院長怕事,才將醫師請了過來。

鶴時序輕輕地摩挲著,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和懷念開口:

「當初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陳見津卻嚇得渾身冷汗,他立刻將那隻手縮了回來,潔癖成了他最好的保護色,他用一種驚慌且傲慢的語氣說:

「滾遠點,我允許你用你的髒手碰我了嗎?」

說罷,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掩飾般地輕抿了一口那杯桌上的酒。

湛藍色的眼睛陡然地睜大,陳見津想要出聲阻止,但鶴時序已經喝了下去,他幾乎立刻地就跑到了鶴時序的身旁,纖細的手指伸進去,想要給他催吐:

「快吐出來。」

鶴時序一臉莫名地望著他,但還沒等他向陳見津詰問,宴會裡陡然傳來槍聲,眾人無不作鳥獸一般,受驚地四處躲藏。

臉色難看的鶴時序,正準備抬腳躲起來,卻發現陳見津還站在原地,他咬牙暗罵一聲蠢蛋,拉起陳見津的手就向二樓跑去。

最深處的角落是一個房間,陳見津與鶴時序跑進了房間,將門關上了以後,他回眸,才發現鶴時序的症狀已經不對勁了。

那一貫傲慢的臉上,現在是一片緋紅,面若桃花,平地便支起了高而挺立的大樓,那人有些難耐地拉了拉喉間的領帶。

但對方依然沒有忘記貴公子的良好家教,雙腿交疊著,背直直地挺著,將頭偏去另一邊,盡全力不讓陳見津看出他身體的異樣。

陳見津猶疑的走過去,有些煩躁地問道:

「你沒事吧。」

說罷,走到床邊向下望了望高度,又扯了扯窗簾,思考著和鶴時序用窗簾,從窗口逃生的成功率。

但很快,身後便被一隻綿羊八爪魚纏上,鶴時序爬上了陳見津的背,兩隻手無力的搭在陳見津的肩上,腿卻牢牢地扒在他精瘦的腰間。

陳見津感受到身後鋪面而來的酒氣和熱意,皺著眉把身上那人扯了下去,走到浴室,放滿了冷水,將鶴時序一腳踹了進去,帶著微不可察的嫌棄說:

「你冷靜一下。」

浴缸泡在冷水裡的人,發出嘶嘶的聲音,打了個寒蟬,那雙棕色的蜜糖眸子裡滿是委屈。

陳見津疲憊地坐在椅子上,外面的槍擊與尖叫聲依然沒有停止,他扶額小憩,如蝶翼的睫毛輕輕地落下,腦子裡卻在清明地想著對策。

帶著冰冷刺骨的水汽的雙臂,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刻還上了他,他的背後爬上了一隻濕漉漉的男水鬼,陳見津被凍地有些不耐,伸手想要擺脫他,鶴時序卻恍若未覺,溫熱的吐息在陳見津的耳畔:

「我不想要冷靜,我想要你。」

陳見津汗毛直直豎起,渾身瞬間起了雞皮疙瘩,他只能耐著性子和鶴時序推搡。

兩人相互推搡間,他不慎跌坐在了床上,陳見津本想起身,卻被鶴時序一手推倒,機械機關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響起,一雙手銬和腳銬,從床上的暗格里彈出,他的手腕與腳腕都被禁錮住了。

性情平和如陳見津,都不忍暗罵一句自己的運氣,竟然誤入了權貴的那種房間。

身上的人像軟綿綿的羔羊一樣,用柔軟的羔羊毛蹭著自己,飢腸轆轆地渴求食物。

陳見津是個合格的牧羊人。

小羊羔明顯是餓到了極致,迫不及待地拆開了他投餵的烤腸的包裝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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