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不想看到自己死在曾經喜歡過的萌物爪下,風蕪半路就閉上了眼睛。
撲面而來的風吹亂她的頭髮,耳邊是各種族獸的喘息聲,以為馬上就要迎來劇痛的風蕪下一秒卻落在了一個軟軟的、有點扎人、毛茸茸的物體上。
細聞,能嗅到一股泥土夾雜著青草的氣息,不難聞。
風蕪右手本能的抓了一把,咦,是暖的?
……
等等,難道老天爺還是愛我的?
風蕪悄悄睜開了左眼的一條縫,眼前是白白的毛,沒有想像中的柔軟,但比想像中的濃密。
視線再往上一點,是熟悉的黑白配色。
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地看並親自碰到一隻熊貓,加上過程過於順利,讓風蕪不由自主閃出一個念頭,難道今天這一切都是夢?
不可能,她不會做這麼真實的夢。
所以,我為什麼還沒死?
熊貓為什麼沒一巴掌拍死她?
那些族獸怎麼也沒撲過來撕咬她?
總不能是他們不吃人肉吧。
這個理由顯然不成立,族獸要真的不傷人也不會被送到這來。
亦或者是自己身上的白衣和黑髮被熊貓當成了同類?
風蕪在這個想法出來的一瞬間,自己都差點忍不住為這份胡思亂想笑出聲。
她也不知道這時候該做什麼,馬上離開這隻熊貓的肚子?還是掩耳盜鈴、將錯就錯?
風蕪的身體很誠實地給出了答案,她不由自主地將整張臉都埋進了熊貓濃密且長的毛里,然後帶著顫音的悶聲傳了出來。
「別吃我好不好?我一點也不好吃的……我、真的只想活下來,只要、只要活下來就好了。」
「我會上供很多很多鮮嫩竹子的,你吃過竹子嗎?可好吃了,要是不喜歡,我還可以做盆盆奶給你……」
說到後面,風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她上輩子活了十四年,可九成九的時間都是在醫院度過的,最大的娛樂項目無非就是刷刷視頻,看看書。
父母忙著賺錢還要照顧弟弟妹妹,他們願意花錢給她治病風蕪已經很滿足了,根本不敢奢求太多。
而僥倖得來的第二輩子,也好不到哪去。
無止境的訓練,一個月都見不到一面的父母,生疏的兄弟姐妹……
其實這些都沒關係的,風蕪不渴望,她只是想活著。
健健康康的活著。
可是、怎麼連這個心愿都這麼難實現呢?
大起又大落的心情,加上體內讓人昏睡藥物的殘留,風蕪最終還是暈了過去。
所以她不知道,被自己逮住的這隻熊貓,看懷裡的小人失去動靜後,竟然直接就地躺平,和風蕪一起睡了過去?
周圍那些散著血氣的鮮肉,此刻仿佛也失去了魅力,熊貓根本不急著吃。
而旁邊的族獸們也沒有搶風蕪這塊「肉」的意思,只是邊撕咬著生肉邊時不時地看風蕪一眼,好像看到了什麼神奇的存在。
風蕪並沒有昏迷太久,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左右,她就悠悠轉醒。
不過她選擇了繼續裝暈,因為那種毛茸茸又暖呼呼的觸感還在,風蕪再想告訴自己是做夢,也做不到。
所以她極大可能還在熊貓的肚子上,但因為不知名原因,這隻族獸並沒有在一開始就送風蕪一爪,也沒有趁她昏迷的時候直接下嘴。
活著的感覺很好,哪怕只是多一分鐘,風蕪也不想死。
她試圖假裝自己還沒醒,可以留更多的時間思考接下去該怎麼辦?
但卻忘了動物的聽覺有多敏銳。
這隻熊貓在發現風蕪的呼吸和心跳聲變了以後,就伸出右爪戳了戳她腰間的肉。
有點疼,還有點癢。
風蕪:……
這是試探吧?是吧是吧?
風蕪選擇接著裝死。
見狀的熊貓又戳了一下,可肚子上的小人還是沒反應。
這是不想動還是動不了?
用僅存的智慧想了想,熊貓順從本心做了一個動作。
它竟然直接用雙爪箍住風蕪腰偏上一點的位置,然後像舉嬰兒一般把她舉起來,緊接著就是往旁邊直愣愣一杵,像放根木頭似的。
風蕪:……
她沒辦法再裝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