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好痛!
梁洌無法逃脫,隱約中又看到了那個女人,仍然帶著溫柔的笑容,他本能地開口。
「媽媽!媽媽!救我——」
然後,女人卻仿佛無事一般站在一旁靜靜看著,看著他被怪物啃食,咀嚼,吞咽。
女人卻輕描淡寫地告訴他,「沒事的,很快就會結束,結束了就好了,你只要習慣,慢慢的你就習慣了。」
這也是可以習慣的嗎?
梁洌望著女人,視線越來越模糊,可是他被啃食的感覺越來越清晰,甚至連他被吞下,滑過喉嚨時溫熱的溫度都能感知到。
這樣的感覺太可怕了,甚至比起被那個觸手怪要懲罰他還要可怕。
劇烈的痛感完全籠罩了他的意識,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了一段清晰的記憶。
在一個看不到窗戶和出口的房間裡,周圍一片漆黑,只有牆上的火把亮著光,照出了從牆壁到地板都是一塊一塊羅列的石板。
一群穿著統一上白下黑服裝的人,沿著牆壁跪了三層,他們不斷重複著統一怪異的扣頭動作,嘴裡吟唱著聽不懂的奇怪詞調。
而他被這些人圍在中間,他下意識觀察了一下自己,大概只有三四歲,茫然地坐在中間,望向了正前面的一個女人。
女人的視線向他盯來,滿是警告的意思,可是他完全不懂,只覺得害怕,委屈,想哭,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哭,只要哭了就會有很可怕的事。
這時,他才注意到他不是單純坐著,而是坐在那個怪物枯枝一樣的觸枝上面,身體被纏過來的觸枝緊緊地勒住,幾乎沒有可以挪到的空間。
他的本能對這些觸肢著有強烈的恐懼和牴觸,忍到最後終於還是克制不住,小聲地叫道:「媽媽,我害怕。」
女人這時候一點也不溫暖,兇狠地向他瞪過來,他明白那意思,是讓他不要動,不要說話。
他只能忍耐著,將快要憋不住的眼淚硬困在了眼眶裡。
這時,吟唱的聲音戛然停止,他的恐懼猛然更加強烈,跪在最裡面一圈的人突然向中間跪行過來,相互緊緊纏住手臂組成了一個嚴絲合縫的人體圓環。
下一刻,他身下的枯枝突然向四周伸出了無數的乾枯觸肢,刺進了周圍一圈人的大腦。
頓時,那些人全都不受控制地仰起了頭,露出了愉悅的神色,眼睛卻空洞得什麼都沒有,然後眼見著像是失去了水分變得如同枯枝一樣漆黑乾枯。
梁洌終於認出來,這就是那些怪物的樣子,就在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這麼恐懼的原因,枯枝瞬間收回來,連同控制住他的也收手。
他驀地跌到地上,可是還不能他爬起來,剛剛變成怪物的人紛紛向他撲過來,尖利的指甲像刀一樣刺進他的肉里,然後劃開,鮮血瞬間將他的身體塗紅,而他的意識里只剩下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