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暮抿緊唇,保持沉默,確實心有觸動,但又有些脫離計劃的不適感。
「不趁這次準備,我看你倆這輩子都沒法舉行婚禮咯。」
「哎,初初跟我說,他總是夢到你出車禍時的樣子,別人問他婚期,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答覆。」
「劇組人多,又有妝造攝像,還能給你們做個婚禮記錄片,我婚禮時都沒有這種待遇。」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輪番圍攻。
再三思索良久,池南暮似是被說服,終於點頭,「我來擬定計劃,按我的計劃行動,不要驚動初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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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江初下戲,沒看見其他兩人,只見到池南暮正坐著看手機。
「有工作?」江初湊近問。
池南暮收起手機,「沒事,已經解決了。」
「他們倆人呢?」江初環顧四周,「走了?」
「不知道,我沒有注意,」池南暮平淡地說,「我一直在看你。」
「......好吧。」江初一梗,心想這還真是池南暮做得出來的事,也沒有再問,而是給白冬槿發了條消息。
等到江初回住宿,迷迷糊糊快入睡時,白冬槿才回復【在市區喝酒,勿念。】
黑夜中,手機倏地亮屏,江初起身,闔著眼看了看屏幕,再又倒扣,放回床頭櫃。
「怎麼了?」池南暮問。
「沒事,他倆去市區喝酒了。」說著,江初快速縮回池南暮懷裡,嗅著香氣汲取溫暖,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
懷中的呼吸漸漸平穩,池南暮卻睜著眼睛,怎麼都睡不著,心跳愈來愈快,耳旁心跳聲猶如鼓鳴。
明天的婚禮......
想到這,池南暮深呼吸一口氣,想平復心跳,卻無濟於事。
瘋狂的心跳,不會因為短暫入睡而減緩,咚咚作響,在月色里穿梭,透過初升的朝陽。
翌日早起清醒,江初睡得香,神采奕奕,反而是池南暮面色蒼白。
「昨晚沒睡好?」江初有些心疼,「是不是床太硬了,睡得不舒服?」
池南暮搖頭,表面淡然,「沒事。」
江初不放心,給池南暮測過體溫,又從行李箱裡翻出袋堅果,監督池南暮吃完,才出發去片場。
「困了就在椅子上睡一會兒,別總是看我,知道嗎?」上妝前,江初囑咐。
池南暮勾起唇,弧度比平時高,意味不明,「好。」
笑什麼?
江初不明所以,和平時一樣,去了車裡,任由妝造在臉上捯飭。
可今天不知怎的,不僅上妝的時間偏長,戲服也換了套新的,硃砂紅,金絲邊,發冠取下,只一束紅絲綢系發,隨性靈動。
「衣服換好了嗎?」
這聲音是......?!
江初沒來得及細想,打開車門,果真看見江溪站在車外。
一道純白色的花路從車門起,月光花一簇簇往前延伸,通往遠方,而盡頭之處,是池南暮。
池南暮穿著白色西裝,霧灰色微卷的頭髮,右耳處的耳釘,無名指上的戒指,所有裝束同車禍前一模一樣。
周圍不止有劇組的工作人員,還有他上次婚禮時邀請的導演同行。
白冬槿站在最前排,急切地朝他招手,無聲做口型,「快過來!」
池南暮也不是孤身一人,不止池北暉傅文琪趕到,連池影都在。
「還站著作什麼?他該等急了,快去。」
愣神之間,江初被江溪猛地向前一推,一步步往前,而池南暮也動身,踱步向他靠近。
這一次,他們之間是寬敞的花路,毫無阻擋,沒有衝撞而來的貨車,沒有從天而降的厄運。
他們向對方靠近,順利相遇在最中央的一刻,婚禮進行曲響徹耳畔。
「這些是什麼時候準備的?」手被握住時,江初終於從震驚里回神。
「昨天,臨時起意。」
江初揚起頭,好久沒有看見這樣的池南暮,不太習慣,小聲問:「你怎麼還把頭髮給染了?」
池南暮勾起唇角,手驀然往回收,把江初拉進懷裡,緊緊擁住,「上次你為我重來一次蜜月,這次我們重來一次婚禮。這樣以後你想到婚禮,就只能想起這一天。」
提及那時,心口處有一分輕微的疼,但不妨礙剩下九分是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