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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要和池總要離婚,」王臨聲音焦急,「池總讓我把解約合同送過來,我找理由推脫了好幾天,實在是拖不住了,總之您快過來吧。」

離婚?!

白冬槿被嚇得瞬間清醒,掛斷電話,趕緊從床上爬起,沒管還在睡的喻宕,開著敞篷就往金梔苑趕。

好在江初給白冬槿錄入過親友身份,白冬槿刷了臉,順利進入金梔苑。

進了門,一股濃郁的木質香撲面而來,白冬槿被這香氣嗆著,趕緊捂住鼻子咳嗽。

「初初?」白冬槿大聲喊,卻沒有人回應。

屋內沒開燈,但投屏開著,正在放映中,視頻里是江初和池南暮。

餐桌上擺著兩份意面,一份沒有動過,另一份剩下一半,都還有餘溫,剛做不久。

很不對勁。

白冬槿有些害怕,腳步不自覺放輕,在一樓找了一圈,悄無聲息上樓,輕輕推開臥室的門。

吱吖——

木門在夜裡喑啞嘶吼。

臥室里沒有開燈,陽台的門大開,冷風往房間裡貫,窗簾被風吹得亂飄。

江初坐在床邊,面向陽台,從白冬槿的角度望過去,只是個被冰冷月光浸濕的安靜人影。

「初初?」白冬槿屏住呼吸走近。

聽見動靜,江初緩緩側過頭,雙目放空,見是白冬槿,愣了許久才問:「你怎麼來了?」

江初的嗓音極喑啞,像是被刀刮過,根本聽不出原本的聲音,嘴唇也發白,乾澀得起皮。

太不對勁。

「我......」白冬槿也坐到床邊,不敢直接問,旁敲側擊,「你怎麼搬回來住了?」

大腦無法思考。

江初認真想了想,木訥地回:「哦,因為我要離婚了。」

樓下不是還在放映合照?

江初怎麼可能想要離婚?

難道......是池南暮要離婚?

池南暮怎麼敢?!

想到這,白冬槿瞪著眼睛,生氣地問:「池南暮要和你離婚?為什麼?他腦子有病?」

一切難以解釋,要細說也太麻煩。

江初沒有答話,只是搖頭,重新看向陽台外。

身上的衣服冰冷,他故意打濕,想再見到幻覺,但身體已經適應這種冷,再不會發燒。

衣櫃裡堆滿他新買的衣服,皮衣,牛仔褲,高領束身的毛衣,與池南暮過去的衣裝絲毫不差。

松木香的香氛擺到每個隅角,同樣的木質香氣籠罩,充斥鼻腔,卻於事無補,他連在夢裡都見不著。

到底還要怎樣做,才能見到他的南暮?

江初望向陽台外,繼續出神,眼睛也不眨,靈魂出竅一般。

風聲忽地變大,鬼哭狼嚎,冷風吹得白冬槿瑟縮,江初卻無知無覺。

這場面實在滲人。

白冬槿湊近,離江初近一點,想緩解心慌,卻碰到江初涼到不似活人的手臂,再次受到驚嚇。

「初初,到底怎麼了?你跟我說你想要什麼,我好幫你解決。」白冬槿苦著臉問。

白冬槿昨夜喝了酒,又沒換衣服,身上殘留有酒味,稍一湊近,就突破香氣,匯到鼻尖。

江初聞見酒味,宕機的大腦隨即開始運轉,偏過頭,緊緊盯著白冬槿。

「怎麼了?」江初眼眸漆黑,盯得白冬槿害怕。

「如果喝醉了,是不是就能看見幻覺,看到想見的人?」江初睜大眼睛問。

「......也許吧,喝醉了什麼都有可能見到。」白冬槿猶豫著答。

「包括已死的人?」

「也有可能,我有次就看見我媽了。」

得到答案,江初的眼睛忽然變亮有光,像是提線木偶被注入生機,唇角上揚。

「我想要喝酒,我去換身衣服,」江初站起身,「你等一會兒,我們馬上出門。」

江初跑出臥室,神色急切,不出一分鐘,就跑回來。

「走吧,我們去喝酒。」江初笑著說。

「去哪兒喝?」白冬槿還不敢動,因為江初的神色太不正常。

「銀河鐵道,夜店,酒吧,餐廳,隨便哪裡都可以。」江初似是很急,迫不及待。

四目相對。

自上次見面不過一周而已,江初竟然瘦了一圈,眼裡的高興是真,難過悲傷也是真,很矛盾且不正常,看得白冬槿揪心。

「好好好,我現在帶你去。」白冬槿站起身,跟著江初下樓。

投屏上重新開始播放照片。

走出門時,白冬槿似有所感回頭望,驀然發現,江初身上穿的皮衣,竟和照片裡池南暮穿的一模一樣。

四座敞篷在夜風中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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