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院子內無不彰顯著主人的身份, 一個披著雪貂毛及雲肩的少年往地上砸著玉,漆黑漂亮的眼眸內詭異瘋狂,像是從地獄裡來的惡鬼。
他的外貌顯然是輕靈溫順的, 可眉梢不加掩飾的惡劣和冷漠直接撕毀了他的好外表。
可偏偏他的聲音軟弱乖巧, 一時分不清怎麼回事。
他未穿鞋履, 在地板上走著, 像是突然累了跌了下來,卻恰巧跪坐在墊子上。
旁邊的門扇像是屏風一樣, 紗幔被風吹起,院子裡寂靜無聲,可僕從不少。
侍從們不敢四處張望, 不知道剛回來沒多久的公子怎麼變了性情。
可能取消了婚約,一下被刺激到了也情有可原。
但好在並非沒有好處, 公子被封了郡主,再加上自己的身份, 除了皇子,沒有比他身份更貴重的男子了。
可為什麼公子卻不開心呢?時常砸玉和瓷瓶,短時間內還好, 可日日如此,也不是個辦法啊。
徐韞起身坐在銅鏡旁邊, 抬手撫了撫碎發,低眸看著銅鏡里的自己, 恍惚便想到昨夜。
仿佛那日的折磨入了骨,日日折磨得他無法安睡。
眼尾的紅暈緩慢出現, 漆黑的眼眸泛著水色,眉眼的冷漠徹底消失。
他突然呼吸劇烈起來,突然拂開了眼前的胭脂首飾。
那些昂貴的物品跌在地上, 玉質的簪子耳飾碎成了兩半。
侍從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屋內的情況,連忙跪在地上。
他不受控制的顫抖著,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怎麼了?」
聲音冷冷的,刻意壓著裡面的軟聲,哪裡見閨閣公子的溫婉可人。
「公子讓找的人找到了,去了城外的寺廟,幾日前,皇長子傳了信封給駱女君。」
「還有,侍衛抓住了羅鄔。」
說完,小侍就不再說話,頭抵地,不敢做什麼其餘的動作。
「剛去嗎?」
小侍愣了一下,連忙回復,「是。」
他緩了好久才說,「備車。」
「是。」
小侍退出屋內,鬆了一口氣。
被找回來的公子性情大變,家主和家主君心疼公子,他想要什麼便送到他手上。
聽說三皇女冒著頂撞女帝的風險,說什麼也取消了定親的聖旨,娶了太傅的嫡子。
太女應先立嫡再考慮長的問題。
太女因病逝去,如今遲遲不立太女,在三皇女,五皇女之間徘徊。若按照立嫡的規矩,應該封三皇女為太女,可如今的形勢,誰都說不好。
屋內的徐韞坐在榻上,低眸看著清理的小侍,突然冷笑了一下。
他去了屏風後面,被侍從伺候著換了一身衣裳,露出來的肌膚白得像雪一樣,輕輕按壓一下便會留下印子。
很快地,馬車備好。
得知自家兒子出門的主君招來了他院內的小侍,知道他只是去玉泉寺後便沒說什麼。
他有些憂心忡忡,放下茶盞思考著。
也許該給阿綿再找門親事,可親事又如何找。
馬車上,擺放著火盆,案桌上擺放著水果和糕點,徐韞靠在裘上,精緻矜貴的臉上冷冰冰的。
他穿著湖綠色的衣裳,披著白色的貂裘,碧色的耳墜輕輕晃著,珍珠鑲嵌的絲帶柔順地垂掉著,通透細膩的臉上被敷了一層薄薄的脂粉。
穿得很是漂亮精緻。
等下了馬車,他這才拿過面紗遮住臉。
不過是過了幾月,之前含著的青澀慢慢褪了去,眉眼越發矜貴蠻橫起來。
不遠處,先一步到達的駱荀一側身回望過去,看了一眼便收回。
想來是哪個世家的貴子。
旁邊的侍從連忙將公子扶了下來,沒等公子主動開口詢問,便給公子示意了一個方向。
這個時候男子並不多,想來是知道這個時候科考的女郎比較多,便減少了出門。
徐韞一出來,不少女郎的關注都到了這邊,瞬間蠢蠢欲動起來。
玉泉寺有人求姻緣,也有人求平安。
徐韞踏上階梯,才走了不過一炷香功夫,就有些體力不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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