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這樣一天天煎熬過來的。
熬到了現在,熬到了求仁得仁的今天。
繞過時微坐在沙發上,卞睿安起起伏伏地呼吸著,一雙眼睛透亮,警覺又狡黠,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時微挨著他坐下,拿了茶几上的打火機,默不作聲地替他點了根煙。
卞睿安看著她,沒有接。
「抽吧。」時微說,「沒關係。」
卞睿安接過去,把煙熄滅了。
「我不能搬去仁和公館,」時微故意把腦袋跟他貼很近,「也別派人來跟著我,那樣很不自在。」她用一種罕見的黏糊語氣說話,算是主動撒嬌。
即便知道時微此番「撒嬌」帶有極強的目的性,即便知道她此時此刻語氣是軟的,心是硬的,主意是堅決的,卞睿安還是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我會不安。」他輕聲說,像個脆弱的孩童那般,輕聲地說。
從夏靈口中得知時微受傷那刻,卞睿安連把這一干人等全部生吞活剝的心都有了。從建州回臨海的一路上,他不知抽了多少根煙,做了多少次深呼吸。
時微輕拍著他的肩膀,柔聲提議:「那我每天跟你打電話,好不好?每天都聽到我的聲音,還會感到不安嗎?」
卞睿安緩緩扭頭看向她,眸中透著詫異。
時微的語氣太輕太暖,簡直就像一位安撫應激幼犬的主人,又像一位充滿耐心與慈悲的姐姐、老師、母親,甚至是帶了神性的,閃著珍珠般光澤的,只屬於他一個人的聖母瑪麗亞。
一種羞愧難當的情緒湧上心頭,他陡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強人所難與無理取鬧。屏息沉思了很長時間,卞睿安終於冷靜些許,他攬過時微的肩膀,低聲說:「抱歉。」
「我餓了。」他的瑪麗亞轉了下眼珠子,像是按下了切換開關,渾身上下充滿了接地的活人氣息。
時微摸著空空如也的肚子說:「你來之前我就餓了,吵完架更餓了!」
卞睿安露出了淺笑,他站起來:「那走吧,請你吃飯。」
「天太熱了,不想動。」時微賴在沙發上說,「可也不想吃外賣。」
卞睿安雙手抱臂,垂眸看她:「想支使我幹活就明說,煮麵可以嗎?」
時微笑著搖頭:「不要,我想吃沙拉牛排,但家裡沒肉了,炒飯吧!」
第50章
卞睿安十分嫌棄時微冷凍室里不知放了多久的白米飯, 但他別無選擇。飢腸轆轆的時微一直就站在他的身邊,眼巴巴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