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出王宮辦事,途徑那裡,看到的是一片混亂。侍衛們用皮鞭抽打著佃農與奴隸,逼迫他們交租、幹活。傷亡的人們躺在路中間,雜草浸著血漬,卷裹的屍體無人清運,在烈日下散發出陣陣惡臭……
「總會有辦法的。」喬密爾胸有成竹地道,「對於已經食不果腹、窮途末路的人來說,給他們生機,可以使得他們更加聽話。」
伊萊不說話了,他大概能猜到王子打算做什麼,無非是效仿卡洛韋的方法,威逼加誆騙,將更多的平民壓榨到極致。最後,便是將他們變為奴隸,販賣出僅存的價值。
以往,王子是不會做這些事的。
王子生性散漫,不願參與政務,對貴族們常用的牟利手段也從來不感興趣,每天的時間花在玩樂上,不經思考地將財產交由卡洛韋打理……不管是不是出於護主,在自己眼中,乖戾嗜血、遭人忌恨的喬密爾王子從來都不是最邪惡的那一個。
而現在,那些可憐的侍奴被一個個送走了,卻可能會有更多的人陷入到地獄當中。
一時間,伊萊分不清哪樣的王子相對好一些。
但無論如何,他都得對王子忠誠如一。
狄薩弗森坐在喬密爾旁邊,始終沉默地聆聽著,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眸光晦暗發冷。
喬密爾的注意力又不禁回到了被冷落多時的男人身上。
相比起眾多無趣的事情,調戲狄薩弗森算是成為了一個娛樂項目。自己的潛意識已經快要和那股慾念融為一體了,但他並不想做過多掙扎增加煩惱,也許是這具越看越覺得完美的肉.體,讓他消極地選擇順其自然。
「狄薩弗森,你說是不是?」
喬密爾撐起身子,將男人輕輕壓下,俯視著捏住他的下顎,囂張且直白地道:「你選擇聽話,是因為看到了生機嗎?」
狄薩弗森:「……」
在突然面對面的問詢下,狄薩弗森的神色來不及轉變,被喬密爾盡收眼底。
儘管看上去是被壓制的一方,但攻擊欲昭然若揭,夾雜著仇恨與厭惡——那不單單是對喬密爾的,似乎從說起田地開始,他就沉浸在了被勾起的情緒中。
喬密爾威脅地眯起眼睛,指尖漸漸用力,等待狄薩弗森展現出順從,無論是身體,還是神態。
沒讓專橫的王子等太久,男人恢復了淡漠,可若細看,又與以往略有不同。
不是在脅迫之下的敷衍,他抬起熠熠的銀眸,啟唇說道:「是的,殿下。」好像在認真地回答這個問題。
狄薩弗森心裡冷笑。
生機?這當然是原因之一。
和那些掙扎著生存的人們一樣,自己也會找一條可以活下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