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令他煩惱的,不是如何宰殺這些手無寸鐵的肥碩蠹蟲,而是殺了以後,如何保證填上這些空缺位置的人不會成為下一輪的蠹蟲。
這短暫的幾天,堪稱貴族們眼中的血色恐怖日。
要說貴族們對薩爾伊斯其他了解甚少,唯獨斬草除根這一條把他看得透徹——
血色恐怖日的第一日上午,帝都星的駐軍第一個對付的不是那些徒勞待死的貴族,而是直入皇宮,兩小時內強行令皇家衛軍繳械後便徹底封鎖宮禁,隔絕內外。
老皇帝仍居宮內,暫作關押,吃穿用度一如往常。按薩爾伊斯對待敵人的無情手段來看,這種程度已是極盡優待了。
與外面的一夜之間翻天覆地相比,言息在莊園裡的日子堪稱歲月靜好。
白天窩在沙發里看看書,玩些不聯網的遊戲,下午逛逛花園,吃吃點心喝喝茶。這裡的機器管家雖然沒有他宮殿裡的活潑,但性格有點像薩爾,逗一逗還是挺好玩的。
到了晚上,薩爾伊斯便會回來,有時早,多數時候很晚,洗完澡再陪言息玩玩失憶後失去安全感互相摸摸親親的戲碼。
但因為薩爾看上去真的挺累的,言息不捨得看他繼續強撐精神,往往玩了一會便黏進他懷裡睡了。
這一晚,言息照舊準備入睡。
薩爾伊斯眉眼散怠半闔,一面摟著他從額頭繾綣親吻至唇角,一面輕聲安撫:「再過段時間,我就能一整天都陪在您身邊了。」頓了頓,他垂眼,幽深眼底儘是溫柔,「您會喜歡嗎?」
「嗯,喜歡。」
言息直截了當地貼著臉蹭過去,示意要更多的親吻。
「非常非常非常喜歡!——哥哥要說話算數。」
薩爾伊斯的唇貼過去,親密得不分你我的距離,把聲音揉碎在他們交纏的舌尖上,「哪怕、您看厭了我……我也不會,」停下喘息一聲,繼續纏上去,「……離開。」
「唔。」言息退開一點距離,稍稍錯開和他鼻樑相貼,呼吸著銀髮浸濕沐浴露後的味道,「我今天讀了書,哥哥算是書里說的——我的雌君麼?」
薩爾伊斯執起言息耳後垂落的一縷頭髮,貼在嘴邊淺啄,「我當然屬於您,從身體到靈魂……」
他喉嚨里慢慢冒出低磁的笑聲,像隨口說一件很有趣的事,但眼睛仿佛凝望進言息心底,「我愛您。」
輕飄飄地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無論何時何地遇見您。
「我也愛你。」言息趕忙說,把薩爾伊斯手上礙事的頭髮丟開,環住他的脖子繼續剛才的親吻。
就像在共享同一塊糖,他們協作著同覓美好,卻不願多分給對方半點,緊緊纏繞著爭搶著,又離不開彼此。因為那塊糖的甜蜜便基於親吻的對象是對方。那塊糖只有對方能給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