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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便是奠玉帛,進組,初獻,亞獻,終獻等共九個儀程,每個儀程,皇帝都要率眾臣下三跪九叩首,一曰稽首,二曰頓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動,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肅拜。不急不緩,按步就班,完成最終的儀程。

一套儀程下來,得花上三個時辰。雖是春末,日頭曬久了,一般人都會有點頭暈眼花,更何況錦衣玉食的皇帝。所有人都看著最前面那個背影,一身濃黑的深衣,金色刺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冕旒的白玉珠簾垂在額前和腦後,遮住了面容,汗從冠中流下來,划過臉頰,掉在玉石板上,幾個頭磕下來,那裡便匯成了一小汪水。

蕭言慎看著聳立的天神,緩緩吁出一口氣,他做到了。他是歷任皇帝最早祭龍牙祖廟的,也必是祭祀最多的皇帝,因為他將長長久久的活下去,那些礙事的,對他指手劃腳的老東西終究淹沒在歲月的長河裡,只有他,最終成為這天下的主宰。

他忍不住微微側臉,看了人群里的燈草一眼,那個寄託了他全部希望的姑娘,面癱著臉,對他的注視毫不知情。

祭祀不能分心,所以那一眼快得讓人無法察覺,收回目光的一剎那,蕭言鎮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再定晴一看,又什麼都沒發現,仿佛只是一種錯覺。

儀程結束,蕭言鎮累得夠嗆,是被龍輦抬下行宮去的。儘管累,但祭祀進行得很順利,到了第六日祭祖,是重頭戲。要迎大楚的開國皇帝和有功績建樹的帝君,一來求先祖們護佑,二來也讓先祖們看看,在他統治下的太平盛世。

儀程過半,蕭言慎的背後全濕透了,他雖然累,心裡卻是滿足的,只待完成儀程,便功德圓滿。

下一個儀程是獻祭,豕,牛,羊被抬上祭台,小兒臂粗的香燭立在巨大的銅爐里,煙霧繚繞,樂章停,舞伎肅穆,只有魏閣老抑揚頓挫的聲音響在眾人耳畔。

德高望重的魏閣老歷經三朝,已經有些老了,但背不駝,眼不花,聲音朗朗,直上雲宵,他念完祭文,接下來就應該皇帝帶眾臣進獻,但魏閣老剛頓住的聲音又響起來,「吾皇陛下,還有祭品未請上來。」

蕭言慎一愣,扭頭看安福,安福也是一臉莫名其妙,「陛下,獻祭的牲畜都在這裡了。」

蕭言慎心裡咯噔了一下,突然預感不太好,果然,魏閣老開口道,「陛下帶了囚車來,難道囚車裡的人犯不是祭品麼?」

蕭言慎看著他,「閣老何出此言?」

「囚車裡是加害梁王殿下的兇手,臣等以為陛下將她帶來,是要將其人頭獻到歷代先祖面前,以表達陛下對殺害宗室兇手嚴懲不貸的決心。」

他話音剛落,一大群身穿素衣的大臣跪下來,齊聲高呼,「絕不姑息,嚴懲不貸!」

蕭言鎮用力閉了下眼睛,復又睜開,怪不得他做什麼出格的事,魏家都沒反應,原來在這裡等著他,歷經三朝的老臣,果然是辣……

而他毫無防備,措手不及,大腦一片空白,扭頭看了燈草一眼。成為眾矢之的的燈草依舊面癱著臉,好像此事與自己無關,她就只是個看熱鬧的。都要被送上祭台了,還這般從容不迫,蕭言鎮倒有些佩服她了。

「陛下,」魏閣老提醒他,「吉時誤不得。」

蕭言鎮本就一身汗,此刻更是汗如雨下,像被一個厚重華麗的套子套住,連呼吸都不暢快了。

怎麼辦?

他心裡很亂,一時間完全找不著頭緒。

交出燈草,他不甘心,不交,他騎虎難下。雖然知道燈草有元魂護體,輕易死不了,但被砍了頭,難道還會再長出一個新的頭來,這也太異想天開了,這個險,他不敢冒。

就在這時候,溫容從人群里走出來,先朝皇帝行禮,後對魏閣老躬身長揖,「魏公說燈草是殺害梁王的兇手,可有證據麼?」

魏閣老沒想到半路會殺出一個程咬金,微微愣了一下,繼而笑道,「原來是左相公子,據老夫所知,人犯雖然是溫公子送與肅王的,但那之後,人犯便與溫公子疏遠,效忠於肅王,公子何必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來趟這趟渾水?就不怕溫相責怪?」他邊說,邊瞟著溫丞相。

溫丞相苦笑道,「他若是肯聽下官的話,早就入仕了,也不會到今日還是個紈絝。」語氣透著一種兒大不由爹的無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溫文淵當年受過魏閣老點拔,理應站在魏家陣營,這話一出來,魏閣老頗有些意外,頗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溫丞相不亢不卑,淡然迎視。

一個大臣道,「殺梁王的兇器是長離劍,而長離劍一直在人犯手裡,可見與她脫不了干係?」

溫容,「就不能是殺了梁王后,長離劍才到她手中的麼?」

「溫公子有何證據?」

「大人又有何證據?」

又一個大臣道,「梁王素來與肅王不和,人犯身為肅王隨從,替主子分憂,殺了梁王,此事並不複雜……」

「是大人親眼所見麼?」

「……」

「大人編個故事就能斷案,在下孤陋寡聞,倒不知我大楚律法有這樣一條規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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