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霞光,顯得山峰愈加黑沉,冷意逼人。
記著待會兒要量體裁衣,顏喜悅搬了張凳子坐在滴水檐下等顏九儒回來,武宋在她腳邊放了瓶沽油照明:「要不要吃些拌酥油的果子?」
方才牙癢,咬了好一會兒的木頭,咬的時候不覺得牙齒酸,吃過飯後牙齒忽然酸溜溜的,不再思咀嚼,拌酥油的果子滋味雖甜,但不能入口即化,顏喜悅要搖頭,說:「阿娘,我忽然想喝舍兒別。」
「那就喝木瓜舍兒別?正好阿娘也想喝。」舍兒別便是渴水,算是夏日的涼飲,不過熬煮後就飲,不拿去冰鎮,趁熱落肚冬日裡也能暖身。
「好,我要喝甜甜的。」顏喜悅說道。
洗完碗回來,顏九儒腳下習慣地走向糧房,到了門口才想起貓食已空,於是廢然而去,在寢室里尋得量尺,就叫來在檐下觀雪的顏喜悅:「喜悅,進來吧。」
見喊,顏喜悅從椅子上彈起來,彎腰提起地上的沽油,移步到顏九儒身邊。
顏九儒捋直量尺,先量顏喜悅的身高,再量肩寬與臂長,量完發現她今年只橫著長了,身高一分不增,他不由嘆了氣,抱起顏喜悅向空中拋,說:「唉,小喜悅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在空中忽上忽下,魂靈兒飛在半天似的,顏喜悅覺得好玩,笑聲清脆:「再、再高一些。」
雖說橫著長了一些,但也是輕輕的一個人兒,一連拋了八下,顏九儒氣息平穩,拋到第十下,才接住她放到地上。顏喜悅意猶未盡,抱著他的一條腿還在笑。
「好了,爹爹要開始做衣服了,喜悅想在這裡呆著還是去外頭觀雪?」陪她笑了一會兒,顏九儒取來針線剪子放到桌上。
「我去找阿娘要木瓜舍兒別喝。」顏喜悅想了想,說完提起裙子往廚房小步跑去。
顏喜悅一走,窗外劣風呼呼刮過,顏九儒在聒噪的風聲中鋪開新買的布料,拿起剪子進行裁剪。
約莫兩刻後,武宋端著碗木瓜舍兒別:「喜悅說要喝,我不小心多熬了一些,夫君也飲一碗吧。」
「謝謝娘子。」顏九儒將舍兒別當湯來飲,碗一舉起,眨個眼就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