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柏沒有給她拒絕的時間,說完就直接掛斷電話。
此刻的安若儀還穿著睡衣躺在床上,臉沒洗,牙沒刷,餐桌上的早餐已經涼透了。上大學,父母對她的要求沒那麼嚴苛。父母沒在家,她也有些放縱自我。
接到電話的這刻,她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洗漱穿衣,踩著板鞋飛奔下樓。站在樓門前,她彎腰穿好鞋子,梳理蓬亂的發梢,深呼吸,待呼吸平緩了,再推門走出去。
她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小區外走。
楚柏兩腿交叉地靠在路燈,穿著松垮的休閒褲和衛衣,看上去有幾分頹,但嘴角勾著的笑又很囂張。
「餵。這邊。眼睛往哪看呢。」
一開口還是熟悉的刺頭感。
「看到啦。」安若儀收了手機,匆匆朝他跑過去,「找我什麼事?」
「沒事不能找你?」
「呃……也也行吧。」
這是爸爸單位的職工小區,雖然許多人陸續賣房搬出了,但不少職工還住在這。
她壓低帽檐,拽著楚柏往外走,左拐右繞的走進一條小巷,又走了幾百米,到另外一條街上,找了家咖啡店坐下。
坐下,她摘掉帽子:「下次別來我家附近找我。」
「不這樣我能見到你?」楚柏甩開手,兩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她。
安若儀經常拒絕他,這刻有點理虧,撇了撇嘴:「寒假就是很忙啊,要見各種親戚。」
安若儀的肚子咕嚕一聲。
楚柏挑眉:「沒吃早餐?」
「吃過了。」安若儀口是心非,撇過臉去。
「我沒有。」說完,他走向吧檯。
過了一會,他端著餐食走回來,一杯咖啡,一杯港奶,他留下咖啡,港奶放到她手邊,又指著餐盤問:「三明治和慕斯你要哪個?」
安若儀選了三明治。
楚柏很少這麼安靜,弄得安若儀有點不知所措,一邊低頭吃東西,一邊悄悄觀察他。
楚柏拿勺攪動咖啡。
「想我沒?」
「沒有。」
「你這麼喜歡我,這麼久沒見,應該很想我才對。」
安若儀漲紅臉:「少自戀!」
楚柏忽然失了聲,咖啡勺攪動的速度更快了些,叮叮噹噹的,像是很煩躁。沉默片刻,他說:「安若儀,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被叫了全名,安若儀陡然坐直:「什麼?」
「我們是不是更適合做朋友?」
「什麼意思?」
安若儀有些懵圈。
楚柏說:「要不算了吧。」
「我們分手吧。」他說。
楚柏低著頭,久沒打理的劉海有些長了,蓋住眼睛,看不清神情,但安若儀能從語氣里聽出他的認真。他平時吊兒郎當,可不會在這事上開玩笑,一定是想很久了吧。
既然提出來了,問為什麼沒意義。
安若儀點了點頭。
「嗯。分手吧。」
她迅速吃完那個三明治,伸手去拿帳單:「這餐我請你。」
楚柏按住她的手:「你是不是一直都看不上我?」
「我沒有。」安若儀斬釘截鐵。
楚柏鬆手,有些無力:「嗯。」
—
安若儀有想過楚柏也許是一時的氣話,生氣她多次拒絕他,生氣她很少表露心跡,過一陣子就會來找她。
但沒有。
高考結束那天,安若儀在很多人的校服上簽名,楚柏拿著校服來找她。他的校服被簽得滿滿當當,安若儀頗為嫌棄:「你這簽的快成黑板了。」
楚柏指著潔白的衣領:「喏。給你留的*。」
安若儀簽上自己的名字。
楚柏拿筆。
安若儀背身,示意他簽在後背。楚柏卻掰正她身子,簽在衣領,和她簽在相同的位置。
楚柏的字龍飛鳳舞,不怎麼好看,簽名像特意設計過的,別具一格。
「簽名帥吧?」
「一般。」
「切。口是心非。」
「餵。要不要跟我談戀愛?」
「哈?」
「承認吧。其實你很喜歡我。」
「有病。」
安若儀背上書包,邁開步子,遠遠甩開他。
楚柏在後面追:「安若儀!」
他追上來:「跟我試試唄。我不難看又聽話。這戀愛你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