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閉嘴。」湯萍使勁擦了擦臉龐的淚痕,隨後她用怨毒的眼神盯著楚曉琅:「怪我疏忽大意,我早該看出來你這種二椅子心術不正,本來想讓你的性格影響昆賜讓他變得聽話懂事些,沒想到你居然把我兒子影響成了你們這種人,尤其是你這種渾身帶著病毒的同性戀!」
原來如此,楚曉琅恍然大悟。難怪湯萍總是格外對他照顧示好,並不是如他所想那般對自己的欣賞喜歡,而是要靠他來約束她兒子的乖張叛逆的性格,從始至終楚曉琅都沒有在這個偽善女人的考慮範圍之內。
想通了這點後楚曉琅緊繃的身軀挺起,他雖然依舊因為害怕而手腳發軟,但是骨子裡那股不服輸的鮮明性格開始凸顯:「阿姨,同性戀不是病,我們只是兩個碰巧互相喜歡的男生而已,更何況也是你兒子先追得我!」
「你閉嘴!你給我閉嘴!」本以為湯萍會撒潑似的過來拉扯,楚曉琅都做好了準備,結果她徑直坐在了沙發上,捂著臉哭了起來。
要是真的變成言語上的衝突,楚曉琅還有經驗來應對,但是這一招讓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湯萍梨花帶雨似的邊哭邊說:「楚曉琅,阿姨到底哪裡對你不好,你要這樣子來報復我?昆賜他爸爸出意外走得早,臨走前的遺願就是讓我幫襯著兒子成家立業。我公公婆婆本來態度很強硬要想把昆賜接走在身邊照顧,是我死活不讓,我說我一個人肯定能照顧得了兒子。結果你現在給我來這一出,你叫阿姨怎麼活呀,你叫我一個守寡媽媽怎麼去面對昆賜爺爺奶奶的質問啊?」
楚曉琅吃軟不吃硬,尤其是這種充斥著現實無奈的哭訴,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心痛後知後覺通過眼淚溢出,他的語調變得哽咽萬分:「阿姨我回答不了你的問題,但我可以給你發誓,我是真的很愛昆賜。我媽媽那邊已經知道我倆的事了,她願意給我們一個證明的機會,我也請求你能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也能向你證明我和昆賜是真心相愛,別無二心。」
湯萍停止哭泣抬起頭來,發紅雙眼瞪著楚曉琅:「你沒這個機會。」
楚曉琅用手腕擦著眼眶,他咬緊牙關問:「昆賜在哪,我要見他。」
「你不要再痴心妄想,我不會讓我兒子再跟你有任何接觸!」湯萍猛地站起來,她喘氣的同時突然看到沙發靠背上搭著一件昆賜的睡衣,和楚曉琅身上穿的這件正好是同款不同色的情侶款。
「阿姨...不要!」
湯萍抬手捲起那件睡衣就往垃圾桶里扔去,她氣急敗壞道:「你們兩個男的弄這種事情到底還要不要臉啊?」
楚曉琅也顧不上髒,忙蹲下去把那睡衣從垃圾桶撿起來,可還沒等他擦去上面的渣滓,就看到湯萍此時開始環顧四周。
「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到底是瞞著我多久了,難怪前段時間昆賜每周都不回家,就是跟你一起縮在這套房子裡受你蠱惑嗎?」湯萍邊說邊拿起柜子上的香薰把玩著,說完後他狠狠砸向瓷磚地面。
香薰外面的玻璃受到重擊的同時發出巨響,碎片四濺崩到四周的牆上,不等楚曉琅去收拾這的狼藉,就看到湯萍又走向鞋架,將那裡面的拖鞋全部扔了出來,又衝進衛生間將裡面的兩個人的牙刷牙杯浴巾所有的生活用品全部倒進馬桶,用這種方式發泄著心裡的憤恨。
楚曉琅呼吸都停頓了,被湯萍毀掉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他和昆賜趁著周末空閒時間去郊區的家居市場慢慢淘來的,全部都是二人真摯感情的見證,現在正一點一點被從這個家抹掉,而楚曉琅只能眼睜睜看著。
湯萍嘴裡罵罵咧咧的話就沒停下來過,他砸完臥室的東西後,出來正好經過餐廳,頭一抬,就看到了牆上那副楚曉琅和昆賜合影的拼圖。
上一次來湯萍見到過,但那時候昆賜騙她是寄來的樣品,現在回過神想想,湯萍不由自主的眼眶冒火,抬手就把那拼圖從牆上拽了下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楚曉琅飛奔到他身邊,用近乎哀求的哭腔說:「阿姨!不要!算我求你!這個是我和昆賜用了一下午時間拼好的,還有我弟弟也參與其中。它對我來說意義真的很重要,你想扔別的東西都可以,求求你把這個留給我吧。」
「你要這個做什麼?」湯萍質問道:「回答我,你要這個做什麼!」
楚曉琅突然淚如雨下:「昆賜...」
這時候從楚曉琅嘴裡聽到昆賜二字無疑是火上澆油,湯萍在不顧他的阻攔強行將那拼圖舉起,明明平時那麼瘦弱的女人不知道哪裡來的如此大的力氣,手裡的東西在這高度下變得岌岌可危。
緊接著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沉穩憤怒的聲音:「你把它給我放下!」
湯萍轉身,只見昆賜滿臉怒火站在門口,他眼眸里的倒影皆是狼藉的房間,更顯得他臉色是如此陰沉。
昆賜三步並作兩步趕來,借著身高的優勢將那拼圖完好無損的從湯萍手裡搶來,然後將楚曉琅拽起護在自己身後,朝湯萍怒吼:「你又在這給我犯什麼病呢!」
湯萍有些怔住,她從來沒有見兒子對自己用這種陌生口吻吼過,一時披頭散髮地僵在那裡。
昆賜不再理他,而是轉過身來看向淚花閃閃的楚曉琅,滿眼怒火瞬間化為憐惜,他緊緊張開雙臂抱緊楚曉琅,咬著牙說:「沒事,沒事小琅,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