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去寒也有點奇怪,「不知道她為什麼偏偏選擇這個地方,明明觀音山對她來說安全一些。」
零水城與京城的距離,遠比觀音山和京城的距離要近,將一支心中無大寧、只有謝紅葉的隊伍放在這個地方,其實並不妥當。
朝野上下誰人心底不清楚,這謝紅葉一路殺到京城,真的是為了百姓嗎?
這是哄騙別人的謊話。
但遠有遠的顧慮,近有近的好處,再想到傳聞中的謝紅葉有六十多歲,直覺告訴男帝,謝紅葉並非是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農婦,世上定有另一個謝紅葉的存在,一旦放虎歸山,就是禍患。
不如將這些人放在近處,方便看管。
知道內情的九湘岔過這個話題,「或許是有什麼必要的原因吧。」
零水是杜蘭娘開始起事的地方,有非同一般的意義,而她組建的第一支隊伍,所有人都出自零水城。
只可惜,這些不能為旁人道也。
謝紅葉的兵並沒有駐紮在城中,那么小的一座城,無法一口氣容納五萬人。
所以這些人長期駐紮在零水以北的地方,從這裡過去兩城,就是邊境,若邊境有什麼緊急情況,她們正好可以過去救個急。
路途並不遠,姜去寒這次沒有坐在車廂里,而是與柴昇陽一同坐在了駕榬上,打量著四周的景色。她以往待在泰陰城中,很少見過泰陰城外的景色,逃離時又步履匆匆,更顧不得仔細觀察。
抬眼間有成片的白茅草蔓延至遠處,與天色融為一體,葉片在太陽的襯托下有些泛黃。幾棵大樹偶爾出現在白茅地里,孤零零地站著,沒有鳥雀棲身此處。
泰陰城外,原來是這番光景。
就在姜去寒思索的間隙,馬車就到了目的地。
還沒等靠近,一行人就被攔了下來,姜去寒帶著人下了馬車,不等她們問詢,就將準備好的書信遞給攔路的士兵,說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我名為姜去寒,是一名醫者。聽說苻成將軍正在此處,便貿然來訪,有要事相商。」
「這是我準備好的書信,勞煩將士們轉交。」
將士沒有伸手結果書信,而是打量著姜去寒,半晌後,為首者使了個眼色,才有人接過書信,進入營地裡面。
或許是為了打發時間,將士隨口問姜去寒,「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姜去寒道:「行醫。」
「哪裡人?」
姜去寒如實道:「泰陰。」
聽說此人來自泰陰,將士又多看了她兩眼,眼中泛著興味,「你不知道我們正與泰陰隔水相望嗎?」
膽子居然這麼大,居然敢來這個地方。
姜去寒並無退縮:「正因為知道,我才來的這裡。」
「做什麼呢?」將士沒有因為這個回答而放過姜去寒,「莫不是,前來幫泰陰說和的?」
此話一出,引來一片笑聲。
這句話並非有意嘲諷姜去寒,當初謝紅葉帶著她們離開零水,攻打別的城之時,還沒動手,太守就派人前來說和,第一二次都是男的,無功而返後,第三次派來一個女人。
這話明著是問姜去寒,暗中卻是嘲諷泰陰的人都是一群不敢正面對的慫貨。
「不是。」
被輕視的姜去寒絲毫不惱,她搖搖頭,認真注視著面前的幾個將士,一字一句道:「我與你們的目的一致。」
就在此時,原先遞信的將士跑了出來,氣喘吁吁道:「將軍讓……讓此人進去。」
原本攔著關口的幾個將士迅速閃開身形,讓出一條路來,姜去寒道了謝,帶著柴昇陽和姜增辛就往裡面走去。
在她們身後,一直沒說話的人看著背影突然道:「我好像聽說過姜去寒這個名字。她好像就是之前,被泰陰百姓認為是妖女的人。」
泰陰城發生了這麼一件轟動的事情,與泰陰是鄰居的零水城百姓自然有所耳聞,在他們的傳播下,哪怕是長期遠離人群的她們也將這件事聽了個七七八八。
被一提醒,另一個人也想到了什麼:「我也記得,就是不清楚,方才這個是不是傳說中的姜去寒。」
「今晚可以喝酒了。」
為首的將士轉了轉眼珠,語氣興奮,「苻成將軍一直在尋找的人現在自己送上門,這是一件大好事兒,將軍肯定會下令,讓我們好好慶祝慶祝。」
有人看著姜去寒遠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事情,殺夫和蠱惑人心嗎?」
她們的老大謝紅葉也被不明真相的人稱為妖女,起初她們還會與人爭執,次數多了,漸漸明白一切都是徒勞。
他們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讓女性成為他們想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