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幫手,不如說是二人達成了合作。
「這首詩我必須寫,不過不是祝壽詩。」王清莞抬眼看著九湘,雙眼漆黑:「是祝她進入朝堂的詩。」
九湘腦中警鈴大作。
書中記載王清莞是這兩日死去的,而那位放縱的長公主,好像也是在這幾天被她的駙馬和孩子斬殺。
那王清莞的死,很有可能是她們二人之間的合作被人發現並告了密。
九湘對王清莞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聽九湘說完,王清莞面色不得不凝重起來,她思考後十分篤定道:「不可能是我這邊出了問題。與長公主有合作的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王清莞織了一張僅在高門女子之間流傳的網,有很多人知情並加入其中,應和著王清莞並盡情發泄自己的情緒,她們生活壓抑,需要一個可以肆意的天地。
如果王清莞被人背叛或者是被外人發現這張網,那也只會是這張網上的人受到傷害,不會連累這張網以外的人。
如果長公主和王清莞二人的死息息相關的話,那問題的關鍵並不在王清莞這裡,而是在——
長公主!
第6章 古代篇之王清莞
王清莞的前半生反抗了不止她告訴九湘的兩次,但這些反抗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後來王清莞在無數個睡不著的夜裡終於琢磨出了自己身上最大的問題——
總是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十三歲那年寄希望於父親的公正,十九歲時寄希望於萬民之主的賢明,最後甚至將希望……
所以在傳說中的長公主將合作的密信放在她案前的時候,王清莞不假思索地在心中寫下了同意二字。
這一次她選擇將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王清莞很小的時候,聽別人談過這位封號為定安的公主。
她生性跋扈,囂張放縱,實在是天下女子之恥,這在幼小的王清莞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記憶。後來王清莞被困於家中,兩耳難聞窗外事之時,偶爾會想起這位公主,總是心生羨慕:
如果自己也像她那般該有多好。
已是長公主的定安命人暗中送信給王清莞的時間不算太遠,在三年前。
有了交集之後王清莞才知道,原來自己偶爾羨慕的那個人,正與自己做著近乎相同的事情,她的心底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得知對方所謀劃的東西是尋常人連想都不敢想的之後,這種奇妙的感覺到達了頂峰。
這世上居然有比她的想法還要出格的人物。
王清莞自愧不如之餘,暗中將對方引為知己。儘管二人往來的書信兩個手指都能數的清,也從來沒有見過面。
「我和定安長公主確實有合作,但為了防止旁人窺探些什麼,我們之間的聯繫算不上頻繁。當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被困這裡,能做的事情少得可憐。」
王清莞又一次地將自己血淋淋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可她說話沒有停滯,全身心地沉浸在對定安長公主的擔憂中,並不在乎自己方才說了什麼。
也是。
九湘回過神後微不可聞地笑了笑。
「九湘,我需要你的幫忙。」從思考中脫離出來的王清莞道。
二人本就是合作關係,王清莞請求九湘幫忙再正常不過,更何況這又是走投無路的無奈之舉,九湘更不會拒絕。
定安長公主所謀求的東西並非普通的東西,謹慎起見,二人往來的書信都是由她派心腹小心地遞給王清莞,而王清莞看完書信後必須得當著心腹的面毀掉,防止被他人察覺。
因此,王清莞並沒有聯絡對方的方法,只能由九湘親自送信過去。
王清莞沒有懷疑過九湘話中的真假,她選擇將自己的信任送出去時,就不會輕易地收回來。
更何況眼下最重要的是將事情全部告知定安長公主,哪怕九湘所言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輕視。
九湘是類似魂魄一樣的透明體,走出這處將王清莞困了二十來年的小小院落,並將信帶給指定的對象,對她來說再簡單不過。
準備出發時,九湘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個難度係數不算高卻限制了她出行的問題——她不識路,由於自身的限制也沒辦法和路邊行人打聽。
這一問題的出現促使九湘察覺到了自己的雞肋之處。
——擱其它系統,甚至不需要親自出行,就可以將信送到目標人的書桌上。而她這個叫囂著要讓宿主登上人生巔峰的系統,廢物到連地圖都無法生成。
王清莞成婚後一直被關在後院中,連出這個小小府邸的道路都不知道,更何況是府邸以外的世界。
二人面面廝覷,在視線對上的片刻靜默之後,「噗嗤」一聲,同時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