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你须得记清楚。本王将你接回府中,是因为与你的母亲有交情,想要照拂她的家人,而不是为了护你。”
“你若能懂事,不惹是非,我齐王府在一日,便能庇护你们一日,并不惧怕引祸上身。但若你再生事,本王一样能将你送回去,不会留你。”
“与我哭没有用,即便到了你父亲与祖父面前,本王也是同样的话。还望你好自为之。”
她冷冷盯他一眼,话音意有所指。
“好好的一个侯府公子,别降了自己的身份。年纪也不算小了,学得聪明些,遇事多想几分,不要旁人让你做什么,都给人当筏子使。”
但季晴哭得伤心,满心的委屈,大约也是没听明白。
她无意与他多话,只向自己的书房扬了扬下巴:“不是喜欢那盏莲花灯吗,进去拿吧,拿完便走。”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南苑是本王所居,你一个未出阁的男子,即便两家交好,随意出入也不合适。若是传了出去,旁人要有闲话说,没的误了你将来说亲。往后不必再来了。”
语气并不重,话里是什么意思,却任凭是谁也听明白了。
季晴一下哭得越发大声,将她与江寒衣来回看看,似乎还想争辩些什么,又怕她更不留情面。僵持了一会儿,恨恨一跺脚:“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说罢,转身便跑。
姜长宁望着他踉跄的背影,挑挑眉。还真是与上回在侯府挨她训时一样,脾性半分未改。
江寒衣在她身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主上话说得有些重了。”
“怎么,”她回身看他,“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你倒要替他说情?”
这人沉默了一小下,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季公子说的话,也并不算错。他出身高贵,没受过气,主上这样说他,他心里恐怕想不开的。”
他半垂着眼帘,在夜色里,目光并不分明。姜长宁一时都分不清,他究竟是真心的不计较,还是心灰意冷,在说气话。
想起片刻前,她刚踏进院中时,听见的那番话,终究是……
她暗中攥了攥拳:“寒衣,我真的不是……”
却被他截断了:“主上还是让人追过去看看吧。再怎么说,晋阳侯府也是客,让季小公子哭着跑回去,不成样子。何况天黑,要是路上再磕了碰了,就更不好。”
溪明在一旁久未言语,得了这一句,终于接话道:“侍身过去看看。”
却被姜长宁阻住了:“你留下。”
在他无措神色里,她扭头吩咐身旁的越冬:“你去。”
越冬随着她,目睹了这一场闹剧,始终不敢出声,活像是要将自己站成一块木头。闻言倒像松了一口气,立刻答应:“是,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