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川的神色說不清的淡漠,那不是平常他在陸宅會有的表情,又不像單獨面對紀安禾時的冷漠嫌棄。
紀安禾顧不上管他表情的變幻,直接往門口走去。
眼瞅著她走路的姿勢越來越笨拙,陸謹川站在原處默不作聲地盯著她的背影,視線從上到下落在了她纖細的腳踝上,有抹殷紅的血色從她潔白的襪子上滲出,匯成一顆不大的圓圈。
陸謹川喉結滾動了兩下,隨即大步向前追上紀安禾的腳步,他站在她的身側一手扶上她的胳膊,那力道不重,卻足以把紀安禾嚇得不輕,她抬起頭,說話的聲音還帶著顫抖:「怎麼了?」
「我送你。」陸謹川眼神並不在她的身上,但手上攙扶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
「我沒事。」紀安禾皺了皺眉。
「你說了不算。」陸謹川不再理她,只自顧自連扶帶拽著她往車庫去。
拖著個腿腳不便的人,導致兩人費了好一會兒時間才走到車庫。讓紀安禾出乎意料的是,早晨送她前來的車子已經不在,看來沒有陸謹川她可能真的無法離開這碩大的別墅區。
這還是第一次,陸謹川擔任司機,紀安禾站在車門旁猶豫半天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陸謹川已經上車,他打開副駕的車窗,沒什麼好氣地說:「還要我給你開門嗎?」
紀安禾這才反應過來,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
車子很快發動起來,整輛車子帶著點橫衝直撞的意思駛離了陸家大宅。
紀安禾扭頭看了看身旁的男人,他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條線,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冷白修長,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在其中蜿蜒流淌,她冷不丁地問道:「陸先生,您為什麼不在家吃飯?」
陸謹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像是在思索著什麼重要的事情,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車子又穿過來時那片山川湖海,紀安禾卻不似來時的心情,這些美景此刻看過去覺得也不過如此。
「今天的事你別介意。」陸謹川淡淡開口。
紀安禾聽懂了他的意思,她先是搖搖頭,又怕他沒看見,才開口道:「沒關係。」
「在陸宅生活其實也沒有那麼好,那盤子西湖醋魚吃多了也就那樣。」陸謹川臉上掛著一抹諷刺的笑意。
「我還不知道那是什麼味道。」紀安禾眨了眨眼睛。
「改天帶你到一家很地道的杭幫菜嘗嘗你就知道了。」陸謹川就這麼自然地和紀安禾聊起天來,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有多麼的不尋常。
很快兩個人抵達海岸國際,紀安禾本以為陸謹川會在地下車庫把她放下然後絕塵而去,卻沒想到到他把車停好以後,抬腳跟她一起下了車。
「你會做蛋炒飯嗎?」陸謹川雙手插兜,直立在電梯前。
「蛋炒飯?」紀安禾有些摸不著頭腦。
「對,我餓了。」陸謹川眉梢輕挑,一絲笑意爬上眼角。
紀安禾略顯驚訝地瞄了眼陸謹川,覺得這人真是奇怪,放著家裡的山珍海味不吃,讓自己給他炒蛋炒飯。
進了房間,紀安禾拿拖鞋出來換,她腳後的血漬已經干在了襪子上,撕扯之處扎心的疼痛。
陸謹川在一旁蹙著眉看著她強忍疼痛的模樣,沉聲問道:「醫藥箱還在老地方嗎?」
「嗯。」
陸謹川很快從書房取來了醫藥箱,他蹲下身仔細觀察著紀安禾腳上的傷口,傷口不算大,只是還有些滲血。
他剛拿出生理鹽水還沒來得及下一步動作,紀安禾猛地從他手中把生理鹽水搶走,白潤的臉旁笑容斂起,顯出莫名的拘束,她低下頭目光一錯不錯盯著自己的腳後跟說:「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