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寒心就是一瞬之間的事情,本來大家就不曾和王康泰接觸過,對他的所有好感全部來源於他的身份。
可如今這層濾鏡被打破後,這些本來想要支持王家的人,便毫不猶豫的轉變了方向。
還是葉錚好啊,和他們並肩作戰這些年,大家都是知根知底不說,人家還是王老將軍親自選中的繼承人。
以前也是他們想太多,總覺得王老將軍一世英名,後輩不可能是個廢物。
可事實證明,虎父也會生個狗兒子。
王康泰不知道自己這些時日的荒唐行為會造成什麼後果,甚至可以說,他壓根就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他打小就是在蜜罐子裡長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是對自己的曾祖母,那也是想心氣不順了打罵一番也無關緊要的。
對待將自己當做眼珠子疼寵的曾祖母尚且如此,更何況一個沒見過幾面的曾祖父呢?
在他看來,自己能親自過來奔喪,就已經是對那個曾祖父最大的『孝順』了。
王康泰是真心實意這樣覺得的。
所以,但他發現周圍人對待自己的態度開始變得冷漠和不屑之時,整個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王康泰想不明白這事怎麼回事,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找不到出問題的地方,哪怕是詢問和自己同來的王氏子弟們,也沒有得到有用的回答。
這些慣會捧他臭腳的表兄弟們個個都笑嘻嘻地拉著他喝酒聊天,讓他別想太多。
「你可是王老將軍惟一的曾孫,在螺山誰敢給你臉色看啊,定是你最近憋得狠了才產生了錯覺。」
「就是就是,康泰你就是太孝順了,瞧瞧你這臉,這些時日被拘束在這個小破地方,都憋出紅疹子來了。」
「要我說,他們這群老頑固慣會說些什麼古板教條,我們王家人還用得著聽他們說這些規矩嗎?這西關哪兒不是我們王家的地盤,他們指指點點算什麼玩意?」
「沒錯,來,繼續喝酒,我倒要看看,那些老頑固能那咱們怎麼辦?」
「反正過兩日咱們就回錫原了,就算得罪了這些老東西也沒事,他們這輩子都離不開螺山哈哈哈,等我們走了之後,他們管空氣去吧!」
「嘻嘻嘻,說得對,來,喝喝喝!」
在表兄弟的你一言我一語之中,王康泰忽視了心中的那絲不安,重新沉溺在酒色之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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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康泰從宿醉中睜開眼,忽然發現自己睡著的地方有些不對勁。
怎麼又冷又硬,像是摔倒了床底下呢?
他用力的晃動這腦袋,恍恍惚惚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被冷風一吹,凍得直打哆嗦。
王康泰打了個噴嚏,含含糊糊地喊道:「人呢?還不趕緊給爺上醒酒茶!」
周圍無人回應,王康泰抖了抖身子,眯起眼縫兒仔細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他好像看到了很多人,有穿著甲冑的將士,也有穿著皂袍的官兵……
王康泰打了個嗝兒,皺著眉罵道:「你們站著幹嘛,沒見著爺還躺著嗎?趕緊把我扶回床上去,要是怠慢了爺,嗝兒……小心我王家滅你們滿門。」
「呵呵呵……王公子說笑了。」一道儒雅的男聲傳入了王康泰的耳邊,他笑著說道:「你如今是戴罪之身,想要回去是不可能了。」
「戴罪?呵呵……你知道我是誰嗎?」王康泰搖搖晃晃地想要爬起來,但渾身酸軟無力,他索性趴在了地上,得意的笑道:「我可是王家惟一的繼承人,這西關……我……嗝兒,我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拿我沒辦法嗝兒……」
「看來舉報信並非污衊,你們王家……還真是有不臣之心啊。」
那聲音帶著幾分涼薄,輕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