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種與強盜無異的邏輯,項曉芽的選擇就是從最初的源頭就掐滅他們的希望。
只要我承認自己不行承認得夠快,你的道德綁架就跟不上我。
「對著一個沒有仙術的神仙要求復活死去的親人,和對著一個只會種地的農民要求他治好身患絕症地親人有什麼區別呢?」
「確實,如果我能做到,我會毫不猶豫的幫忙,但是……」項曉芽嘆了口氣,道:「不論是神仙還是凡人,這世上自己辦不到的事情才是最多的。」
南夜瑾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感慨。
「項仙子……不愧是仙人啊。」
項曉芽聽懂了,這狗東西是在嘲笑自己『聖母』呢。
他希望聽到自己說什麼呢?難不成想要自己這個『善良的仙人』因此感到傷心難過,然後黑化嗎?
那他怕是要失望了。
想要一個『仙人』黑化,可不是被幾個人『背刺』兩下就行的,它需要一個讓天下所有人都能『認同』的極端條件。
至少,在項曉芽給自己定下的劇本里,自己黑化的前提是:庇護的子民遭受屠戮,而身為仙人的她卻無能為力挽救他們……
這種情況下黑化,無論是誰都挑不出錯來,更不會打著『為民除害』的名義前來找事,反倒是會有人覺得『仙人』可憐,希望她能回歸正途,希望她再次被感化,希望她重新感悟人間的美好而非仇恨……
這就是占據道德制高點的優勢。
不管南夜瑾有什麼打算,他都影響不了自己的步調。
「項仙子能這樣想……也挺好的。」
夜風中,南夜瑾抱著項曉芽重新開始邁步,這一次他調轉了方向,具體朝著那邊走的項曉芽不知道。
二人依偎在一起,姿勢親密地穿行在漆黑的森林裡,耳邊只有樹葉搖晃的簌簌聲,以及不太清晰的狼嚎。
「您繼續做自己就好,那些煩心的人和事,有我和搖光在,都會解決的。」
項曉芽以為自己聽錯了,猛地抬頭看向南夜瑾。
他沒看她,只是目視著前方,腳步不急不慌。
「黎國需要您這樣的國師。」
「我說了,我不回去上京做國師的。」項曉芽笑道:「你死心吧。」
「話不要說這麼滿嘛。」南夜瑾笑了笑:「或許到了最後,您會發現,成為國師才能拯救更多的人呢?」
項曉芽也笑了笑,閉上了眼睛,沒有回應。
她不是為了救人而下凡的『仙人』。
她……只是一個從末世里苟延殘喘而來的普通人,一個希望能在這個全新的世界裡,活得像個正常人的普通人。
就在項曉芽沉默的時,南夜瑾忽然停下了腳步。
「項仙子。」他笑道:「你的搖光君追上來了。」
仿佛是印證他的一般,遠方的樹林裡,有一群飛鳥被驚氣,再伴隨著蟲鳴與樹葉晃動地聲響,自漆黑的森林之中,一道嬌小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南夜瑾和項曉芽的面前。
是妲袂。
小姑娘渾身長滿了鮮血,身邊懸浮著的絲線折射出了月色的寒光。
「娘娘,你沒事吧?」她一雙眼睛盯著項曉芽,見她被南夜瑾抱著後,不由有些焦急地問道:「您可是哪兒受傷了?」
「我沒事。」項曉芽搖搖頭,反問道:「你呢?怎麼弄得一身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