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們……幾乎沒有生育能力,】有魚在那一瞬間快要抓住什麼,但轉瞬即逝,【但很喜歡小孩子,從小到大加諸在我身上的感情挺多。】
很遷就他,否則也不會助力面癱追逐演藝夢想。
【那你為什麼不親近他們呢?】邰秋旻一針見血。
很生疏,甚至平常都沒有主動打過電話或者發消息之類的。
有魚一愣,心臟警戒般地急跳兩下,旋即有些後背發冷地想到,這或許是某種本能。
話間,門被廊道的風嘭地帶上。
常父拿著鍋鏟探出頭,滿臉笑意在看見邰秋旻時凍住了,下意識皺了皺眉。
後者又在裝乖,說著轉進廚房:「好香的味道。叨擾了,還有什麼需要打下手的麼?」
常母忙說:「哪有讓客人幫忙的!」
有魚想和她套些話,邊攔著她隨口道:「沒事,他不是客人。」
兩位長輩:「……」
不是客人是什麼?哦,搞藝術的的確容易走上這麼一條彎路。
常父同愛人對過眼色,有些沉痛地轉身回了廚房。
「魚仔啊,那位……」室內有些悶,常母把輪椅推去滑窗邊,又給他掖了掖毯子邊角,碰到什麼時手蜷了一下,磕巴說,「是,是你……」
有魚觀察著對方表情,縮了縮尾巴:「您別誤會,真的只是關係比較好的合租室友。」
「啊……是看著很面善呢……」常母笑笑,拉過他的手,在旁邊沙發椅里坐下,慈愛又懷念地說,「你都好久沒回來了。」
廚房傳來輕微的磕碰聲,有魚淡聲附和:「是麼?」
「是啊,自從你……腿傷過後,就愛一個人待著,放假也不回來。」常母柔聲說。
有魚順勢問:「您還記得當年水寨的事麼?」
常母一怔,片刻小心翼翼地說:「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這幾天坐上輪椅又開始做噩夢了,就想問一問,我總是記不清。」有魚說。
「啊……你這孩子就是有些倔,當年也是……」常母依著他話回想了好一陣,突然臉色一白,攥緊了他的手,「我想起來了!他!是他!」
分外精緻的指甲嵌進了肉里,有魚不由皺眉:「什麼?」
「他!那個人!是他!」情緒急轉直下,常母有些語無倫次,尾音跳躍著,像是暴風雨前兆,狂風裡不停拍窗的石子,「就是他!」
「轟隆——」
窗外當空猛地閃過一道雷聲。
常母騰地站起來,手在裙子上搓了兩下,莫名焦躁地走來走去,聲音有些尖銳地說:「不對不對!那個塑像!是那個塑像!」
「母親?」有魚探身去抓她胳膊,「你怎麼……」
常母反應頗大地甩開他的手,臉色慘白,在轟然落下的疾雨里,轉頭厲聲道:「當年是他砍了你的腿啊!」
有魚眉頭一跳,尾巴僵了一瞬,那種痛楚順著骨肉往上蔓延,而後如同抽筋似的拍打地板。
與此同時,廚房傳來極大一連串響動。
有什麼砸地上了。
或許是鍋鏟,或許是碗,不對,聲音很沉悶,像是肉塊掉了,腥味漫出來……
嘭嘭——嘭嘭嘭——
常母身體晃了晃,攥拳細細抖起來,片刻面容扭曲地轉過身。
玻璃滑門裡側在這時唰地澆上一捧血。
有魚幾乎是下意識甩出硬幣,在對方破聲尖叫前打暈了她。
他用尾巴接了一下,把人安穩放到地毯上,而後操控輪椅,緩慢靠近廚房。
很安靜。
燈光暖黃,不算明亮,這種安靜放在雨聲里有種讓人寒毛直豎的怪異感。
輪椅碾過地板,發出輕微的咔噠聲,有魚在滑門邊緣停下來,深吸一口氣,拉開。
屍塊,全是屍塊……
他養父的頭顱甚至掉到了煮得濃白的骨湯里,正對著他。
灶台前,邰秋旻呆立著,歪著腦袋垂眼盯著自己的手,像是在看什麼無法理解的東西。
有魚等了幾秒,敲敲尚且乾淨的瓷磚一角,輕聲喚他名字。
那廝應聲抬頭,識別過聲線後猛地扭身,瞧見他在血窪邊緣時瞳孔縮成了細細的針狀。
第一反應是張嘴解釋,但說了兩個字又分外彆扭地停下來,抿嘴盯著他,頭髮里炸出了亂糟糟的藤條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