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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錢一時沒懂這話題轉換:「啊……啥?」

事實證明,能走演藝圈——屍體也算——這條路的,多多少少都有點戲精屬性,起碼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

有魚心道學校里教的那點東西終於有了用武之地,邊坐去床邊,在鄭某驚詫的眼神里,不慌不忙給邰秋旻拆開繃帶,清理完草木灰,仔仔細細貼好符,邊調動總算能用的微表情,垂眼慢聲道:「可我離不開他,想方設法,把他變成了我的契獸。」

鄭錢頓時一腦門問號:「啥?你確定是你離不開他,而不是他離不開你?」

有魚微微一笑,以一種欣喜與甜蜜難以自持的微訝口吻道:「他性子古怪彆扭,你居然能看出來這點,我很開心。」

「……」鄭錢噔噔後退兩步,撞倒了成摞會議資料,心緒同這玩意一起轟隆墜地,不由抬手制止道,「等等,你讓我捋一捋。」

但有魚還在講話,絮絮的,像是痴戀下被蒙雙眼執迷不悟且心甘情願的可憐人:「他雖然脾氣不太好,挑剔成性,又難養,但長得好看呀。道長啊,好看的東西在我這裡擁有特權。」

道長頂著燒黑的臉龐艱難道:「老祖宗說,色字頭上一把刀。」

「那也是我倆對著砍,」有魚沖他不好意思地笑,「畢竟,他也覬覦我的身體呢。」

這人這般抬眼時,上目線柔化了面部的凌厲和冷漠,顯得悄然流露的情意如靜水淌過山石,脈脈溫柔,有種甘之如飴的味道。

鄭錢傻了:「…………」

「所以,鄭組啊,」有魚目光轉回去,輕輕去捋邰秋旻的頭髮,幫他整理上面的血污,邊鄭重懇求道,「九遐山上的那件事,你能不能先別告訴江隊,我擔心……」

他輪廓冷,療愈符起效時發散的暈光間,居然襯出了一種傳說中該死的破碎感,一下擊中了鄭錢忽高忽低的道德線。

「哎呀哎呀,」姓鄭的繼續慌張後退,全然忘記了自己忽悠人的看家本事,只顧翻兜想要拿點紙,邊結巴,「你,你,你別在我面前哭啊!」

有魚心道這劇本要求還挺高,怎麼就跳到哭那步了!邊撇過臉,屈指抹了抹臉頰上之前不小心濺到的血珠。

房間光線暗,倒還真像是強忍著抹走了一滴淚。

「哎呀哎呀!」鄭錢跳起來,身上的銀飾跟動作一起丁里哐啷地響,他邊撤邊飛快說,「我答應你!我先去探路哈!啊不是!找人哈!那誰!就你朋友!那個四眼仔!回見哈!」

他遛得太快,連門都忘記帶上。

有魚側頭盯著那道門縫,待腳步聲遠去後,撤手恢復面無表情。

那截髮絲落下來,帶起的塵埃在半秒後閃出一小片光點——一條銀魚從髮絲里鑽出來,又飛快消失了。

變淡的尾鰭旁邊,療愈符的光暈開始減弱,邰秋旻呼吸平穩,但眼睫似乎顫了一下。

第46章 幽幽

那兩隻陰差陽錯湊在一起的四眼仔日子過得也很精彩,誤打誤撞給自己搞了波遭遇戰,再一次被動突破了自身極限。

起因是樂知年破罐破摔,把兜里錁子拿出來,問:「這個有印象嗎,也是你們……晚上量產的?」

方恕生不確定地說:「我只記得,大部分被包裝成了藥械。那種陽世流通進醫療領域,有相關資質,符合檢查標準的藥械。」

樂知年心道完了,這事拱出去可不止傷筋動骨。

他還沒想明白,那密封袋一敞開,就有東西聞著味兒過來了。

他倆發揮不相上下的潛行及逃跑能力,艱難甩掉異端,找了個雜貨間繼續苟著。

樂知年咬著指甲,頭腦風暴半晌,察覺出哪裡不對:「你怎麼沒醒過來……」

方恕生暗忖這情況當是和影視城相似——重傷或死亡狀態下能夠脫離,但他比較特殊,疼是疼不醒的——邊從兜里掏出一把碎牌子:「穗穗給我的。」

當時他從九遐山回來,氣不過,大半夜在朋友圈以優美得體的語言發了條避雷帖,廣而告之,試圖找回有魚的保健品錢。

結果次日一早,就見庾穗飄在半空,冷著張臉拿刀柄敲他窗戶,迷瞪間好懸沒嚇出病來。

「所以……」方恕生猶猶豫豫地打聽,「江誦和穗穗……」

「他倆都好好的,你出去就能見到。」樂知年心想憑他倆現在除了苟著也只能苟著,照片研究過一半,按耐不住八卦心思,湊過去問,「你和老大到底在鬧什麼彆扭呢?」

方恕生被他問得一愣,這分寸感,按平時早就藉口遠離了,這會兒不知道是針劑效果太好,還是環境驅使,居然鈍鈍地反駁:「沒鬧彆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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