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誰?我跑出來前轉了好多層,這地方連只鬼都莫得!」郝掙錢肯定道。
事實證明,在有魚這種僅次於方恕生的非酋面前,是不能瞎說的,畢竟什麼嘴都能發展成烏鴉嘴。
所以當電梯打開,迎面看見那隻穿青色裙子的疑似阿飄形態的異端時,三人都很淡定。
邰秋旻純屬不害怕,酆都閻羅杵他面前,他估計都能直接上去撕。
有魚純屬沒看清,自從知道日期後,他就摘了隱形,十米之外人畜不分。
郝掙錢純屬殺多了,一副業務砸腦袋的嫻熟姿態,搶出轎廂,揚手丟過符紙,並指立訣,大喝道:「斬!」
那異端瞬間透明消失,青色火焰砰然而起,除了把自己燒成灰,啥也沒燒著。
「什麼鬼東西,」郝掙錢近前蹲身,捻了捻灰燼,又放進嘴裡咂摸過滋味,嘀咕,「總不至於是打工人的怨氣殘像吧。」
雖然那東西的確掛著個工牌。
兩人沒理,從她身邊走過,直奔602。
「那背影有點像秦珍樹。」有魚低聲說。
邰秋旻哼聲道:「你才見過她一次,就記住了?」
有魚覺得他有毛病:「這是演員的基本素養,認人。」
邰秋旻嗤笑一聲,敷衍點頭,推開了門。
皮藝沙發、玻璃茶几、鐵製資料櫃、辦公桌……中年領導的品味。
沒什麼特別的裝潢,非要說的話,就是掛式空調下,窗台邊的地上放著一盆青鳥花,長勢挺好。
這是一種奇異的豆科植物,耐熱耐雨,的確很適合彤銘的天氣,但很少有人會種在室內,說是寓意不太好。
這種植物花朵呈翠青色,輪廓偶爾帶著點金,亂狀花瓣但形如飛鳥,單看十分優雅。
但它們成串綻放,像是把一打蜂鳥的喙部串了起來,插在草植上,看久了有些不適。
「這鳥,不是,這東西長得鳥模鳥樣的,瘮得慌。」郝掙錢從兩人中間擠過去,指著這房間說,「他這辦公室沒問題,可能是跳樓那位被救回來的緣故,但他自述每晚都做噩夢——被不明生物追殺啦,上床上到一半發現是鬼啦、自己被分塊做成藥啦……有同行說,他就是受創後神經衰弱,建議去醫院吃點麥麗素治治。」
她說著去捻青鳥花的花朵,不知摸到什麼,嗷了一聲:「這玩意兒怎麼刺撓刺撓的,扎手。」
有魚盯著那朵「鳥」的邊緣,帶著點暗紅的漬印,說:「出血了?」
「沒有啊,」郝掙錢嗅嗅手指,皺眉,「不是我的血。」
旋即她離那植物老遠,招呼:「你們誰來看看,這東西好像挺邪乎。」
雖然很不禮貌,但有魚覺得這人有些咋呼,這種咋呼又沒有憨勁,是一種隱性的狡猾,的確像是久跑江湖的生意人,還是奸商那種。
有魚一頓。
奸商?
仔細看看,這苗女頭髮里有著編摻彩繩的小辮,這是民族髮飾麼?
他眯起眼睛,這背包這頭髮這不靠譜的路子……
「你怎麼總在看她?」邰秋旻去查看那株植物,有意無意撞過他的肩膀,「因為她身上銀飾多,亮晶晶的麼?」
有魚失笑:「什麼亂七八糟的。」
邰秋旻彎腰扇聞了一下花瓣,分辨數秒後居然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隨即探指過去——
那株植物亮了一下。
準確的說,是在他手指將碰未碰時突然亮起。
有魚當即伸手拽了他一把。
不過半秒,窗簾翻飛,三道遮擋著的交錯視線里,滿株青鳥於煙靄里抖翅化形,啼叫著轟然散開。
它們烏泱泱地從帘布間鑽出來,像一張稀疏的黑網,張牙舞爪,直往他們身邊撲。
「什麼鬼!」毫無心理準備,郝掙錢亂投醫,掏出一沓符紙,看也沒看,甩將過去,搶出門外,「古有點石成金,今有點草成雀嗎!」
轟的一聲,橙亮明火猝然爆開,熱浪騰起,眨眼燒了半拉窗簾。
鳥雀驚慌啼叫著,裹挾著卷向門外,撲騰的火星子不分敵我,瞬間點燃了整間辦公室。
「撲著人放什麼業火符!」邰秋旻估計有些怕燒,不敢放藤蔓,完全是被有魚拖出了房間。
郝掙錢已經大叫著跑沒影了。
那一籠鳥雀在廊道里橫衝直撞,帶著火尾群飛而來,試圖繼續攻擊。
有魚只好開了一槍。
鳥群散開,子彈穿過的剎那,他隱約在青翅堆里看見一張臉,那似乎是——
丁峰元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