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得了。」有魚迫切想要結束這個話題,四處張望,「樂知年人呢?」
「前面有個暗瀑。」
「你就放心他一個人過去?他是文職,還是個人類。」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替人著想了?」邰秋旻不知怎麼態度又有些嗆,「少操點心吧,聯會的人類,再怎麼次,都不會是普通人的。」
第40章 破冰
有魚暫時不想跟邰秋旻待在一處,藉口去幫樂知年。
那暗瀑二百來米遠,跨過某個界限時才能聽見動靜,水流聲轟轟的,腳底傳來震顫感,說話得靠吼。
「樂知年!」有魚按著槍喚,「還活著麼!」
幾秒後,濕膩的石壁邊緣探出個腦袋,笑著說:「這兒呢魚,感謝我們喘著氣再次相遇。」
有魚:「……」
樂知年正記錄地質和植物情況,雖然大概率沒什麼參考價值,但他很認真,如果不是擔心惹禍,恐怕還想帶樣品回去。
有魚瞄了一眼,太學術了看不懂。
樂某工作時挺正經的,雖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眼鏡鏈沒有晃蕩的餘地,襯得這人總算斯文謙和不敗類了。
當然,這種正經在開口時蕩然無存——
「你家朏朏挺無情,清醒得比你早多了。」
有魚略微一怔:「你比他還先醒?」
「嗯呢。」
有魚打量過他兩眼,暗忖這廝比罅隙異端還鐵石心腸,當同伴真不知是福還是禍。
「我倆前後腳吧,剛脫離那種狀態就看見對方,差點直接動手。」樂知年瞥見什麼,湊去水邊,「你來看,這個石頭紋路好怪。」
有魚擔心他掉下去,拽住了他的腰帶,邊探身往那方向睇了一眼。
正好處在瀑布下方的河床里,水珠飛濺間有些看不清,像水底石頭的反光,又像是鱗片,巴掌大小,黑色,某些角度反著其他顏色。
有魚直覺不好,把人拖回來一點,打量起周圍,片刻感覺對方往後退,同時反手拍過他的胳膊,以氣音說:「那邊。」
有魚順著指向看過去。
瀑布那頭是個小水潭,水綠得發黑,正對著石室的甬道方向。
他過來時瞄了一眼,除了苔蘚和碎石什麼都沒有。
現下邊緣立著道半人高的影子,微微佝著,靜悄悄的,不時扭動一下,如同臨水自照。
有魚調整過護目鏡夜視參數——
那是條埋頭喝水的蛇,腮幫子一鼓一鼓,水面漣漪陰森地散開。
很大隻,按比例分析,那腦袋比得上五位成年人的頭骨。
顏色和總長不清,但頭頂有兩隻鼓囊,像是沒長好的角。
他們對視一眼,默契地貼著石壁,往石室方向退。
快聽不見水流聲時,樂知年絆到什麼,腳崴了一下,被有魚用力提溜住。
他嘶過一聲,錯眼時發現那蛇不見了,岸邊靜靜的,夜視屏里烘出一團團黑綠的斑影。
「你說,」退出瀑布動靜範圍後,樂知年立馬折身往回趕,敲過石壁,「它該不會突然躥我們前頭去吧,這裡應該有條暗河。」
而後他們聽見石室方向傳來轟隆一聲,整個空間顫過幾秒,甬道里的植物枯萎過半。
有魚持槍衝過去:「你上輩子有隻烏鴉吧!」
「烏鴉,益鳥,前神獸,一生一世一雙鳥,拒絕污名化。」樂知年說。
「好的,」有魚嘖聲說,「烏鴉教教主。」
石室里的確打起來了,但沒有巨蟒破壁而出的限制級場景,也沒有偽物的新花樣,只是庾穗得償所願,終於找著機會和邰秋旻「切磋」。
這裡這麼窄,兵刃銳氣大多繞著他走,不出片刻,就擾花了據說價值不菲的壁畫。
塑像成了被殃及的池魚,攔腰摔下來,僅剩的半拉嘴弧散發著怨氣,頭髮也碎了,蛇狀發尾沒了影。
有魚看了一眼,其身體半實心,塞著骨頭,應該是人骨。
樂知年把槍插回側腰,蹲身舉手,慢慢移去尚未醒來的江誦旁邊,說:「儘量別破壞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