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奇怪地看看他:「休憩室,很安全。實際上他一直沒醒,我們是在電梯間發現他的。」
「聽說你們的負責人失蹤了。」江誦看向單向玻璃那頭。
被問話者是個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空調溫度打得低,他神態略顯畏縮,一直在拿紙巾擦臉上的汗。
宋皎略略點頭,不以為意:「不算失蹤,只是暫時聯繫不上,組裡合理懷疑他追著那隻狌狌跑了。」
「你們心也挺大的,這都不派人再找找。」樂知年繼續憂愁,「老大,我們組對待同伴不會也這麼冷血吧!」
「狌狌的危險性幾近於無,怎麼,你家居委會逮捕瘋貓也要出動一支刑警大隊嗎!」宋皎涮完人,撩起眼皮掠了江誦一眼,聲音溫柔稍許,「怎麼突然間問起這個?」
江誦沒說話,只找到最近一通電話錄音,點開播放。
宋皎聽著聽著兩隻兔耳耷拉下來,做出個半害怕半嫌棄的模樣,輕輕噫了一聲:「天吶!江隊!你該不會是剛從酆都調上來,所以帶了些髒東西吧,又做噩夢又是電話什麼的……」
江誦看看她,又看看手機,聽見質詢室內那中年男人正好說到「我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他閉了閉眼,做了幾個深呼吸,頗有種抽出軍刀先捅自己一下的衝動。
樂知年發覺他狀態不太對,企圖給自己的新晉上司找補,可惜人生地不熟外加功課不到家,補錯了地方:「白狼一族有優秀的預知夢能力,說不定——」
江誦黑著臉搗了他一肘子。
「那我真希望夢裡沒有我呢,畢竟半血的預知準確度不足10%。」宋皎捂著嘴巴笑,「說真的江隊,你還是回酆都比較好,跟著梁老大再混個幾百年,指不定真能當上閻羅呢。」
「那你讓我來幹什麼?」江誦有些不爽,對著她假笑,「視察工作嗎?」
宋皎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透出些鄙夷,又有點「垃圾領導胡亂指揮嗎嘍不得不照做」的樣子,無可奈何地說:「我們帶回來的人里出現了大面積入夢情況,現場還檢測到了另一隻異端的能量殘留。上頭有人建議,要多和你們交流交流,暫時並下案呢。」
樂知年不分敵我地倒油:「嘖嘖嘖嘖,這就叫做,為逮捕片區瘋貓和夢遊病人,出動了兩支刑警大隊吧。」
宋皎江誦:「……」
宋皎冷嗤:「很遺憾,你們組目前算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鄭錢,才三名骨幹成員呢。」
樂知年嘆氣:「我明白,精英組的標配嘛,總是這麼令人唏噓。」
江誦忍無可忍,轉過頭小聲警告道:「你閉嘴吧樂年年。」
樂知年小聲蛐蛐:「老大,是樂曲的樂,不是快樂的樂,而且是知年啊知年。」
「先去看看睡著的人。」江誦無視假意傷心的樂某,問著,「另一隻異端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全攪一塊了,這也沒到年底啊。」
宋皎跳下高腳凳為他們引路,邊說著:「疑似,還沒查清楚。有外勤說看見她胸前戴著蟠虺紋花樣的銘牌,像是被收編的異端。但是我們對比過彤銘所有編內異端的能量波痕,沒有找到相同的。已經申請鄰省篩查了,在等結果。」
她體態嬌小,但走得挺快,卻改不掉一跳一跳的走路習慣,兩隻兔耳隨著步伐上下晃著,掉落的細小絨毛正好讓跟在後頭的兩位男士打了個噴嚏。
他們穿過走廊與中央大廳,休憩室門前的內勤正打瞌睡,無意瞥見他們,揉著眼睛迎上來,小聲招呼道:「江隊,宋組。」
門口的大屏上清晰跳動著實時監控的各項數據,幾人只在門外看了一眼,每個小隔間內都躺著熟睡的人,以防意外,一旁的急救器械都已經準備好了。
方恕生打著葡萄糖點滴,江誦著重看了看他的體徵狀態,又感受過祈喜繩的位置,徹底放心下來,問:「有魚有什麼異常嗎?」
「我向他科普過能說的注意事項和脫離方法,他接受得異常良好,連眉毛都沒有抖一下。」內勤回憶說,「這人……以前接觸過聯會人員,或者直擊過什麼異端處理現場嗎,就跟方哥一樣?他真的太冷靜了,我感受不到他有害怕之類的不良情緒。」
「被狌狌吃掉了吧。」宋皎沒在意,「有的人更遲鈍些,情緒反饋的回覆速度不會這麼快。」
樂知年探出個腦袋,若有所思:「有魚?年年有魚?」
江誦隨口問:「你認識?」
「兩年前有一起事件,他們系裡組織外省水寨採風,遇見了比較玄的事,是我處理的。」
江誦看向他:「他表現得很特殊?」
樂知年搖搖頭:「只是他名字特殊,我一下就記住了。有魚有魚,養了一隻貓咪。」
江誦示意他說正事。
「不過……他當時狀態挺奇怪的,也有可能是家裡貓貓死掉的緣故,整個人很鈍,沒什麼生氣,像……一具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