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疏月拼命點頭:「嗯,保證。」
他這才把筷子拿起來,夾了片肉到她的碗裡:「好。吃飯吧。」
他們吃完,曲疏月摸了摸滾圓的肚子:「好撐啊。」
陳渙之收拾起筷子:「那你去休息,我來把碗盞洗了。」
開吃之前,就是陳渙之一直 在忙活,曲疏月不大好意思。她說:「我和你一起吧。」
陳渙之站在水池邊,彎著腰沖盤子:「那你拿塊毛巾,把我洗完的擦一下水。」
「嗯。」
曲疏月托著步子走過去。
兩個人就這麼並排站著做家務,不說點什麼,總覺得有點乾巴巴的。
但陳渙之這人話少,也不喜歡在家說一些工作上的事,曲疏月只好問:「雷謙明初二過生日,你去嗎?」
「前兩天一塊兒吃飯,他跟我說了。」陳渙之說:「你有空去嗎?」
她說:「人家機票都訂好了,還請了不少高中同學,我不好拂他的面子。」
陳渙之嗯了聲:「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給他個面子。」
也給?這個主次順序弄反了吧。
雷謙明不是他自個兒的親弟兄嗎?怎麼說的好像是看她的臉色行事?
曲疏月偏頭看他:「聽您這意思,我不去你也不去了?這怎麼可能啊。」
陳渙之的兩根拇指刮過光滑的碗沿。
白黃燈光下,他臉上的冷郁也被照暖,似笑非笑地問:「這怎麼就不可能了呢?」
曲疏月被他問住,恐怕更多的,是被他意有所指的眼神嚇到,超出了她的想像。
從他們睡同一張床起,或者說從她喝醉酒親了他一口開始,陳渙之就有哪裡不一樣了。
可究竟是哪裡不一樣呢?曲疏月說不上來,只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而她的感覺又總不准,尤其是男女間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拉扯。
會錯意這件令人難堪的事,誤以為陳渙之對她有別的意思,高中還沒讓她吃夠苦頭嗎?
和陳渙之同處一個屋檐下,就像是走在清晨時分的茂密樹林裡,林間大霧瀰漫,叫人辨不清方向。
曲疏月不敢再看他,捏著毛巾別過頭看窗外,半彎新月掛在黃昏中,幾縷輕煙憑空升起來。
事實上,不管她怎麼用盡力氣去掙扎、抗拒,還是躲不過命運拙劣可笑的詛咒。
九年前如此,九年後,還是如此。
但人總歸要有點長進的,沒有長進,有那麼點自知之明也好。
她回過頭,奉上一個瞭然的甜笑:「陳渙之,這裡又沒有觀眾,不用演這麼逼真吧。」
這下輪到陳渙之的表情僵在面上。